我认识安迷修的时间和雷狮相差不多,他话不多,五官生的精致,雨滴一直顺着他发梢滚落到下颚,像极了凯莉那柜子里的瓷娃娃.
战争开始的前夜,我坐在天台上去看城市的天,灰蒙蒙的一片,就算开了夜视镜也只能看到巡逻机的点点红光,他推开门走进来,正对面坐下,仰起头盯着远处的楼群。
“嘉德罗斯,你害怕死亡吗?”
他这话问的云里雾里,我像往常一样回答他,这问题每次战争前他都会问一遍,毫无意义的问题,我皱眉去看他,他垂着头,擦拭着他的利刃。
那是我见过最亮眼的光.
我有些无语的盯着他不停擦拭的手,在我眼里,那刀无比干净,至少它还没有把它浸泡在鲜血中。
“别擦了,都反光了”
“嘉德罗斯,你害怕死亡吗?”
我愣了一下,起身准备离开,他想表达的意思太难懂,不像雷狮直白,也不像格瑞那样琢磨不透。
他又说了什么,但我已经出了能听清的范围,大概是什么,我并未去细想。
——
他和雷狮的葬礼一起举行了。
我拍了拍身旁小姑娘的肩,她哭的太剧烈,她如此喜欢安迷修,也是正常,如果他在这,定会笑着对她说没关系。
木棺很沉重,我示意她别哭,安迷修不是爱张扬的人。我在棺材旁守了他一夜,他也许没有雷狮那样痛苦的过程,我也不需要心里建设就能面对他。
“我挺羡慕你的,嘉德罗斯,我害怕死亡。”
我脑内忽然蹦出这样一句话,疑惑的坐起身,伸手去摸那木棺上的花纹,这棺材很明显是批量生产的,他们只需要在前面加上一个名字,就能称其为“定制”
他犹如一尊雕像,双脚后撤,与敌人拉开距离,没有一丝破绽,我在半空看不清他的表情,伤口太深了,他已经开始颤抖,我呼叫凯莉,耳麦里却只剩下杂音
该死的,这时候故障
直升机离他越来越远,格瑞阻止我跳下去迫降的想法,并告诉我安迷修是个奇迹,奇迹会死吗?我如此问他
“会”他说
我又躺下去,抬起胳膊去看训练时留下的伤口,疤痕可以被遮盖,但不会消失,我踹了踹隔壁雷狮的棺材,想着他此刻能跳起来然后拽起安迷修对我说这是一场恶作剧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领雀,路上小心。”
他低下头,嘴唇与地平线贴合,仿佛在亲吻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