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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偶遇还是重逢

比烟火寂寞

周星星“所谓偶遇,不过是我费尽心思提前计划的重逢。”

高中升学考试前一个月,周星星选择了离家出走,爸妈没日没夜地争论不休,她的成绩一落千丈,本来还在前十,她突然间不会写议论文了,成绩极速下滑,慢慢地,她也开始学会了逃课和逃学。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被逼无奈。她胆子小,性格懦弱,逃课都只敢逃老师不在的自习课,还以各种生病为由请假。

她的唯一一把大提琴被爸妈从楼上丢下,摔了个粉碎,起因是她最新一次模拟考的成绩排名下滑到班级二十五名。

那三天,周星星发挥失常了。

起因是她在上个周末的晚上,看见了蒋文也和他的妈妈,像是从亲戚家做客结束出来的样子,他很健谈,他妈妈一直笑得合不拢嘴。

周星星不久前才把头发蓄起来,刚刚长到肩膀的位置,周日晚上有自愿性质的自习,不一定要去,所以她没有去。一个人背着书包,骑着自行车在陌生的街上四处游荡。

这里是蒋文也家附近的路,虽然隔着两条街,她总会时不时出现在这里。

不管是找个什么借口。

比如像想提前考察一下市一中的环境,比如想和朋友来逛逛市人民公园,比如想在市一中对面的三味书屋里找各种漫画书籍,比如附近的蛋糕店里有好吃又便宜的糕点……

总会有人相信,而时间一久,周星星也会以为自己是真的这么想的,除此之外,别无目的。

其实对少年来说,所有的行为都有某种特定的纯粹的目的。他们不会像大人们那样顾虑太多,他们只知道,为了达成目标,会做一切事情。潜意识里也会告诉自己,必须这样做才行。

一个月前,妈妈认识一个阿姨,她说她最近参加了一个英语口语的交流会,听妈妈说周星星不知道为什么英语很好,阿姨是个丁克家庭,会员可以带孩子去,她就找到了周星星。

那是周星星第一次见到陌生的外国人,他们在介绍自己的家乡,自己的工作,移民或定居中国的原因。那时她才真正明白,这个世界很大,英国和美国是真实存在的,中西方的大学有很多不同政策和不同的教育方式。她发现角落里有个戴鸭舌帽的金发男孩,始终低头玩着手机。

与周围喧嚣的人群格格不入。

“嘿,这里有很多好吃的cupcake,你要不要试一下?”

“谢谢。”

是这个聚会的主办人,也就是这家咖啡馆的老板娘,一头棕褐色的波浪卷,波西米亚风格的吊带裙,穿着一双银色的尖头高跟鞋,相当时髦。

“可不可以求你帮个忙?Peter总是不喜欢与人说话,可能是因为周围没有什么会说英语的小孩,他夏天才从英国来到大陆,对很多事情都不熟悉,你能不能和他交个朋友?”

周星星不能白喝两杯卡布奇诺和六个cupcake,所以答应了她。

但是Peter完全不搭理她。

老板娘表示很抱歉,让她觉得尴尬。把Peter带上二楼,让他和自己家人一起待着,这才好了很多。

或许,他只是不想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人身边而已。

并不是他对陌生的城市感到反感。

就像周星星始终在市一中附近游走,不想放弃任何与那个人有关的事情,偏执得有些疯狂。

链子掉了,她把自行车停在路边等时候,看到了寸头的蒋文也,一身宽松的运动卫衣,显得他格外阳光。

他长高了很多,皮肤好像晒黑了一点,可他还是那么好看。

男生都喜欢打篮球,以前他就很喜欢,现在更不用说了。胸前还挂着相机,他还是那么喜欢拍照。

“阿姨家的金鱼养得真不赖,比我养的活泼多了。”

“所以你不能总是喂食,我说了你不听。”

周星星害怕被他看见,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假装是十字路口等红灯的行人,可绿灯还在亮,她一动不动,在来往的人群之中十分惹眼。

“哎?妈你等我一会,我好像看见了一个以前的同学。”

“哪里啊,我怎么没有看到?你们班的同学我几乎都认识的。”

周星星听到了,推着自行车混入从对面走来的人群中,转眼间消失不见。

“可能是我看错人了吧,走吧走吧,快回家去。”

“这台相机有点旧了,妈,换一台新的吧?”

“你要是考上那所地级市重点高中,我让你爸给你换。”

“一言为定!你们到时候可不能反悔!”

周星星藏在后面酒店门前的植物盆栽后面,那里正好是蒋文也的视线死角。她看着他和他妈妈走远,差点难过得哭出来。

最近总是在这附近徘徊不前,她不就是渴求一见吗?见到时却害怕被发现,只能躲起来,连大大方方地跟他打个招呼都不敢。

这样的重逢有什么意思?

这样的见面真的算得上是重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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