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从昭都驶回了息星楼。
下雪了。
马的蹄印和车轮印在雪地印了长长一串,茫茫雪中仅剩轮子吱呀吱呀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车里之人撩起帘子,杂役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明德殿的蜡台燃着小小的烛火,映着案上一副未画完的画像。
“容儿。”明洵左右观望了望,明德殿除了风透过窗子缝的呼呼声,也仅剩了烛火燃烧的声音。
她没来。
往时他回明德殿,她都会把殿内的烛火都点亮,或者在厅堂摆上一副自己解不开的棋局思索的入神,又或者会在他回来的时候如归巢的燕儿扑到自己身边为自己按摩着头。
“长老,姑娘去忆昔阁了。”
“......知道了。”明洵背对着杂役,只能见他点点头,指了指桌上的食盒:“把这送去吧。”
杂役欲言又止:“长老......”
“算了。”明洵叹了口气。
忆昔,忆昔,她今日宿在顾长忆那。
她可又也曾忆起自己昔日与她的日子呢?
沉水居的院落盖了又盖,后山都要没有地方了。
明洵以门派中资金不充裕拒绝了新院子的申请,他知道,这些院子盖在后山和压在自己心头没什么区别。
自己上次见到她,还是她为新情郎怀了孕,在安胎。
“小朋友受苦了,一定要平安。”明洵拉住她的手,却不舍的松开。
他的手轻轻的盖在她隆起的肚子上,那小小的生命在肆意的生长很是奇妙,但与他却没有一丝联系。
当年她为他孕育了的长女便也同样是现在这般一样的光景,只是他回头看到那煲安胎药的男人,也确实挺拔年轻,看她不经意流露对男人的爱意,明洵的目光慢慢的黯淡下来。
“无趣。”明洵小声嘟囔了一句,轻轻拿剪子剪了床头红烛的灯芯。
可对有些人而言梅花开不开向来都是一样,左不过是寻个由头来罢了。
正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雪没有一直下,梅花也没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