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VE
“我们对你怎样,你心里应该清楚,而她待在村落的作用,从她到达村落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应该明白,村落的秘密势必只能村落人知道,原因不需要我再强调了吧。”
“不需要。”
“那就好。”他站起来,“不用送。”
他们不会收走我的银狼监控器,但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就不一定了。银狼是我的发明,但对发明者的尊重远远敌不过对村落的保护,第一次是警告,第二次……最好没有第二次。
我以为自己做了足够的掩饰工作,那次沙漠里的意外不会有任何人发现,没想到另一台银狼监控器却原原本本地记录着真实的情况,顺便警示了我地下室这台银狼监控器上记录的篡改。这是什么时候增加的功能?还是一开始就有?我从小在村落长大,只是因为身体里流着一半外族人的血液就提前做了预防吗?还是村落管理层对所有人都这样?
对于这些问题,我没有答案。村落人对我的确足够和善,但自从我知道自己的母亲曾经逃离村落,怀了外族人的孩子又回到村落的事实后,我就无法自然而然地承受这样的和善,我心里的某一处总在提醒我,这些和善都只是表面而已。而如今,西副族长似乎验证了我的理论。
我踱步到工作室窗前,窗外的沙丘在阳光下金光闪闪,格外耀眼。我忽然烦躁起来,将视线从沙丘收回,落到面前的工作台上。工作台上仍然杂乱地放着我昨天随意摆弄的银石,每块只有拇指指甲盖四分之一大的银石紧紧地相互贴着,在两块垂直的长银石块之间形成一座吊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弄出一座桥来,在这样的沙漠里根本不需要什么桥,就像很多时候银石在我手中变成的东西一样,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实质上能做什么用途。有时候我无意间就弄出了一个东西,即使在制作的过程中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弄什么东西,直到它最后形成样子的一刹那。
平时我很愿意将这种无意识的制作称为天赋,但现在,它只反映出我是一艘不知道方向的船只,而没有方向就没有目的地,无论走到哪里,我都没有成就感,无论收获什么东西,我都没有喜悦感。我,迷失了。或许,我一直都迷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