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只有大哥哥你一个人是这么认为的,在家里妈妈认为学习是第一要紧的事情,在学校里面老师认为差学生就是一无是处的。现在像你那么开明的人不多了,不过,如果以后大哥哥你有了小孩,估计也不会再这么想。”
笑笑尝了尝面前美丽的蛋糕,他很早之前就想吃这里的蛋糕了,但是发现真的品尝之后也不过如此。
“笑笑,你为什么要那么想呢?其实世界上有很多的伟人都是厚积薄发。他们在你这个年纪有可能都是连话都说不完整,但是最后他们还是被发现了闪光点,最终成为了名流千史的伟人。”谢褚云温柔的摸摸笑笑的脑袋,曾经懂事善良的女孩,何时充满了如此多的悲观情绪。
笑笑现在就像是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可能简单的一件事情就会成为其爆炸的导火索,想到这里谢褚云的眼中充满了柔惜。
“那是因为他们遇到了欣赏自己的伯乐吗?但是我觉得一无是处的我是没有人会发现我的闪光点,倒不如就像街头的混混消磨了这一二十年的时光,等到真正被社会淘汰的时候,再去寻求一个安乐死,至少在这一二十年我是被人重视的。”笑笑不以为然的说道。
她不介意告诉别人心中的想法,甚至她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生命她并不在乎,想生就生,想死就死,这个世界她没有任何的留念。
项桁看着笑笑坚定的眸子,他知道这个孩子并不是在开玩笑。与其说是看淡了生死,倒不如说是她从未想明白生为何,死为何。
在心理学中有很多诸如此事的案例,为什么很多人想不开选择走上天台,但是当真正纵身一跃的时候,却选择了后悔,如果再给他们一次生命,他们绝对不会选择轻易的结束自己。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思考出生和死的真正的意义,也许他们认为一死了之可以解决眼前的烦恼,但是当死神真正降临时,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这个时候的他们认为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是大多数人都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机会。
“笑笑,你知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项桁突然问到谢褚云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把话引到了如此悲伤的一面。
笑笑才是一个十三,四岁的花季少女,死亡对于他来说还很遥远,又为什么要把如此残忍的话题带到她的面前?
其实更让谢褚云比较悲伤的一点是因为他的父亲早逝,小时候他以为死亡是离他很远的东西,但是当听说了血亲的死讯,那是如此的突然,至今也没有找到凶手,他在谢褚云小小的心灵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也许在某个午夜梦回之后,谢褚云会被医生的冷汗惊醒,因为在梦中他看到浑身是血的父亲,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够看着父亲被死神一步步的拉走。
原本以为这么悲伤的梦做的时间长了就会麻木,但是每一年到父亲忌日的时候,谢褚云都会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被白衣,可是只留下无法形容的疼痛。
项桁的话把他这些年刻意忽略的事实,再一次的引到了他的面前,逼迫他必须去面对死亡。
他仿佛闭上眼睛就能够看到父亲染满鲜血的那张脸,以及他被送到了殡仪场火化的样子,这一切对于幼小的他来说宛若五雷轰顶,可是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
笑笑摇摇头,她并不知道死亡的感觉,因为她并没有体验过,但是她却在认真思考面前这个英俊男人的话,只是她比项桁先发现褚云哥哥的不对劲。
“褚云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喝一点糖水?”笑笑紧张的问道,但是谢褚云却连忙摆摆手,然后说了一句,“我去一趟洗手间。”
匆匆忙忙的离开,甚至把座椅撞到了地上,像很有些担心的看着谢褚云的背影,好像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项桁原本准备站起来去看看褚云,但是却突然被笑笑给叫住了,“哥哥,你让褚云哥哥自己待一会吧!现在的他并不想让别人看到。”
“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情绪怎么会变得如此的激动?”项桁不解的问道,一般出现这种情况都是因为应激性的反应,这可能是来自于心理本源的创伤。
“哥哥和褚云哥哥是什么关系?”笑笑突然好奇的问道。
“我们是朋友。”项桁浅浅的微笑,但是却遮不住眉间的忧愁,他的心却随着谢褚云离开了,他的眼睛不时的看向卫生间的方向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应该已经超越了这一层关系,至少是在哥哥的方面,看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哥哥应该是个心理医生,是我妈妈让你们来给我做心理辅导的吧,不过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们,我没病。”笑笑十分坚定的说道。
“有没有人说过你观察人很仔细,而且推断的很正确。其实我建议你现在可以学好语文和英语,培养与人打交道的能力,将来也可以成为一个像我这样的心理医生,如果你有这方面的想法,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些专家。等到你上了大学就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去实习,但是在这之前你需要把底子给打好心理学,从来都不是高谈阔论,他是需要从实际出发,根据病人的心理来做出适当的反应。”项桁看着笑笑,一脸的赞同和认可。
“我就是胡乱说说,你可千万不要当真,刚刚就当做我在开玩笑吧!”笑笑低下了头,她的眼中流露出心虚的表情,说实话,刚刚项桁的提议就像是一个糖果放在了她的面前,他看得出一些单词,可是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办不到,连上大学都是难题,又怎么可能会有专家带他进行实习。
“孩子相信你刚刚的推断,也相信你有这个潜力。不过现在我希望你告诉我褚云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刚才我提及到了死亡,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项桁担心的问道,但是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眉头。
“难道哥哥不知道褚云哥哥曾经早年丧父,然后母亲被抓进了神经病医院,自己也被送到了孤儿院待了一段时间吗?”笑笑问道。
“所以他很害怕别人在他的面前提起死亡吗?”项桁问道。
“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有一天在他父亲的忌日,那天我经过他家门口听到屋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于是我敲了敲门,久久的没有人回应,没办法我只好从阳台搬到了他家的阳台,这才看到褚云哥哥在桌子上面嚎啕大哭,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父亲的遗像。”
笑笑回想起那一天的场面,谢褚云撕心裂肺的哭声,仍然让她心有余悸。
一直以来,谢褚云在他的面前都是一个温暖阳光的大哥哥,在他的脸上总是会挂着浅浅的笑容,尽管听妈妈说褚云哥哥的生活其实过得很苦,由于早年上户家里失去了经济支柱,而且他的母亲还嗜赌成性,常常把他在外兼职的钱拿去了赌博,然后引来了一批又一批的高利贷。
可是生活如此的残酷,褚云哥哥却总是能够笑着面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谢褚云就是她的标杆,直到有一天他的妈妈通知她搬家了,她才不得已跟褚云哥哥告别。
那一天她哭得很伤心,但是褚云哥哥却不停的安慰她,说他们还有机会见面的,不过在此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这也成为笑笑心头的遗憾。
项桁听到谢褚云的这一段过去,已经如刀割,他让笑笑先在这里坐一会,他先去卫生间里看看情况,笑笑点点头没有再阻拦,因为这段时间褚云哥哥应该已经平定了自己的情绪。
项桁走到了卫生间,看到谢褚云正在水池里面洗脸,他的眼睛有些红肿,应该是刚刚哭过。
“对不起,早知道我不应该提及这个话题。”项桁轻轻地拍拍谢褚云的肩膀,但是又忍不住把这个人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没关系,这个与你没有关系,今天是来给笑笑做心理咨询的,是我自己的心里太脆弱了。”谢褚云摇摇头,轻轻地推开了项桁,拒绝了他的好意。
“不,我说真的你已经很坚强了,你是我见过最坚强,最倔强的男孩子,无论生活对你怎样,你都会坚守着自己心中的那一道底线,也会坚守着自己心中的善良。”
在项桁的眼中谢褚云就是完美的,看到他哭得这么伤心,项桁真的心如刀割。
“我真的没有关系。”谢褚云摇摇头,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
你不懂我的痛,所以你帮不了我。
没有人能够站在他的角度设身处地的去思考这一切,每个人只会说你好可怜,我真的好心疼你好同情你,但是那又能怎样?
到最后还是得他一个人挺过这一切,不断的告诉自己,明天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