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昇起了个大早,天边泛起鱼肚白,,晏昇抱着一副画像愉快的跑来跑去,不知不觉就停在了谢爷爷家门口,院里叫叫嚷嚷,晏昇趴在门口偷偷望去。
有两个陌生的面孔,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低着头,谢恬与他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他的父亲了。
谢爷爷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却让对面的人头更低了几分,听起来不像好话。
不一会儿看似不和谐的一家上了车,谢恬突然回眸,怔了一下,晏昇往里缩了缩身子,谢恬走了,门被上了锁,留下一股呛鼻的气味 。
晏昇耷拉个脑袋失望的跑了,手中画里的小英雄也被封锁。
自那以后,晏昇没再见过谢恬,在心中也渐渐淡化。
两年后的初秋,秋风萧瑟吹得落叶“哗哗”作响,晏昇告别了家乡,来到城镇读高中,告别了王老头的“蒸汽雪糕”,告别了院儿里晚李子。
晏昇伴随着母亲林依梅坐着客车来到城镇,漫长的征途尽头是无际的天。
“小昇啊,上了高一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林依梅看着车窗外说道。
“嗯。”晏昇犹豫了一会还是回答道,他知道他往后又要一个人,他和母亲间有一道鸿沟,谁也不想主动踏平。
到了城镇已经很晚了,街上的灯很亮,没有矮小的瓦房,楼层参差不齐,有些别扭。
林依梅带着他来到一栋楼前,有一块裸露出来的墙皮。
从楼道里走出一个女人,迎面走来,长又卷曲的头发集中在肩的右侧,脸上的粉底液白且厚,无时不刻散发着廉价的气味。
晏昇眉毛紧皱,快速的向大楼里走过,路过那个女人身旁,一股老气又刺鼻的香水味铺面而来。
晏昇有点反胃,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女人也听见了他不满,气急败坏翻了个白眼,随后又吐了口痰,得意洋洋的扭着腰穿过马路。
林依梅羞愧难当,干笑着开了门。
一股潮湿气息,晏昇打了个颤,但这显然是林依梅已经打扫过的。
“那个屋子是你的,快去看看。”林依梅微笑指着一个房间,又转身走向厨房。
晏昇走进自己的房间,浅色调的墙壁看着很舒服,桌子也很整洁。
准备了一天,很累,晏昇张开身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许夜晚格外的冗长,或是梦魇太过不近人情,总爱在夜里悄悄萌发。
“抱歉,我们尽力了。”
“请家属冷静点这里是医院,请家属不要大声喧哗.........”
晏昇身体不能动,只能随着有限的视线看去,对面穿的很奢侈的女人捂住嘴,眼泪直流,浑身瘫软无力的顺着墙壁慢慢向下滑。
旁边的女人直接大喊起来,沙哑的声音晏昇充斥在耳膜附近,晏昇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着。
一个男人死死的抱着他,小声的抽噎着,说了无数次的对不起,还不停的摸着他的头好像在安慰一个不太懂事的小孩,但更需要安慰的却是自己。
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只知道他在一直领着我,走啊走啊,寒冷的黑夜下着大雪,无时不刻的刮着他们的皮肤,下一秒仿佛就变成了血淋淋的人骨。
他们走进宾馆,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他们紧紧的抱着我,我不明所以,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在失去中不断徘徊。
走进房间两个双人的大床,那个男人和我坐在床上等待着谁,终于,有人敲门了,敲得很吃力。
她进来了,我看清楚了,是奶奶,她迈着蹒跚的步伐走来,又一次抱紧了我,我看见泪水从奶奶的眼睛里漫出,顺着褶皱的皱纹向下蔓延。
夜幕降临奶奶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