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冬,农村的路还没有全部修缮成水泥路,季母拉着季冬晨的手在泥地里走的飞快,看着妈妈刚给自己新买的鞋子粘上了泥土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她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一想到和妈妈在一起,她觉得脏点就脏点吧
但孩子的步子终究还是赶不上大人的,她只能喊妈妈让她走的慢一点
小季冬晨妈妈,妈妈我跟不上了
季母不耐烦的说到
季母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季冬晨并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但听着她的语气显然是生气了,只能尽量跟着
好在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母女两个人在一处平房前站住,季母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蹲下身对季冬晨说
季母一会儿进去嘴巴甜一点,我说喊什么就喊什么明白了吗
当时的季冬晨只有五岁,不明白什么叫嘴巴甜一点,还没等她问,只见季母随即站起身拉着她进去了
叫完人一圈下来,她这才懵懵懂懂的明白些,原来这就是图画书里说的姥姥家
但是其实在进门之前她并不认识这些人,季冬晨那时虽然小但是她能感觉出,这些人似乎并不喜欢自己,还以为只是待一会儿就走只能尽可能的往母亲身后躲
那知还没等她挪完,就被母亲一把拉到前面来,蹲下身嘱咐她
季母十一,今年就在姥姥家过年,好不好过两天妈妈忙完工作就来接你
而季冬晨在听到工作的那一刻一颗心霎时间跌入谷底,但是看着母亲随即站起身离开的背影,她只能暗暗咬住自己的嘴巴强迫自己不能哭出来
因为妈妈说过不喜欢哭的孩子
老太太望着离开的背影,摸着她的头,嘴里还一直喃喃着造孽啊,造孽啊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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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季冬晨捧着小碗跟着大人们围坐在桌边,没人注意到她,只有刚开始吃饭时她听到那个被她叫做舅舅的人,对着周围的人说
“这就是我四姐的孩子?”
“一个女娃娃还要她干什么,还真不如当时生出来就让她奶奶抱走送人呢”
“现在我那个姐夫一死,留下她那不就是个累赘吗”
“行了,这丫头就呆几天,你四姐还包了个大红包给我”
宝贝似的看着坐在对面正胡吃海塞圆润的小男孩
“一会儿都给我们彦明”
听到不干活还能有钱拿他说话便也不再针对季冬晨,继续和周围的人喝起酒来
季冬晨不懂大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此刻她的目光都在那个表弟面前盘子里的鸡腿上
虽然坐在外婆旁边但是她的眼神没有分给她一点,而是一直在对面的表弟身上,五岁的季冬晨筷子使得没有怎么利索胳膊还短,只能夹面前的青菜就这还通常夹空,一顿饭下来她吃进嘴的东西寥寥无几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对外婆说自己夹不到,刚拉了拉她的衣角就听到她说
“吃饱了是吧,去和你表弟玩吧”
季冬晨就这样被抱下凳子,赶到外面跟小孩们玩
那时候的村里小孩子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于季冬晨这个外来者显然是不欢迎的,几个人正在放炮,有意无意的往季冬晨站的地方扔
但有的人劣根性就是天生的,她那个脸圆的堆在一起的表弟走过来
“你就是那个没有爸爸的季冬晨”
季冬晨那时候对于父亲离世也只是以为和母亲一样都是外出工作,只不过他外出的时间格外长罢了
立马反驳到
小季冬晨我有爸爸,我爸爸去上班了
结果被几个人嘲笑到
“我妈都说了,你就是个赔钱货”
一时间她今天内所以的不开心都被无限放大,两个人站在斜坡上,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推向面前那个比自己还高出了半个头的表弟,男孩没想到她的动作,直接躺到了地上,最后哭声响彻了整个院子,引出来屋子里面的大人们
她舅舅就是独苗苗,生出来的儿子也是从小被宠上天,他哭着对大人告状,季冬晨的舅舅早已喝上头,直直的奔季冬晨而去,抬手就是一巴掌
季冬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倒在地上好久就没缓过来,看着自己被地上的小石子划破了手,她害怕的趴在地上小声啜泣
“谁让你欺负我儿子的”
“你个小杂种,来了还没一天就会欺负人是吧”
“跟你那个早死的爹一样不让人待见”
“活该你奶奶想把你送走”
知道他喝多了,但他这一巴掌也让其他人也都一惊,听他骂骂咧咧的骂起来赶忙把他拉进屋去
所有人一股脑儿的全部都进屋去了,丝毫没有人管还趴在地上的季冬晨
但因为天气太冷水管被冻上,她连用水冲一冲的机会都没有,晚上季冬晨躺在外婆旁边,听着她的鼾声,轻轻的吹着自己的手心,希望能缓解一些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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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冬晨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几天后好不容易盼来母亲来接自己回家,那知舅舅他们倒打一耙说自己把表弟的头磕破了,话里话外都是要钱的意思
回来的路上想到季母当时的眼神季冬晨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眼神透过她像是在看什么厌恶至极的东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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