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我见到了那个终我一生都不敢忘的人。
年幼的他躲在父亲后面,年幼的我躲在母亲后面,从那制作精良的昂贵衣裙后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男人是个大块头,以至于我只望到一只耳朵,我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和我的不一样,像精灵。
那时的我一心只想着逃离,逃离同龄人隐藏在书本后面令人憎恶的脸,嘴里吐出的一字一句将我打入泥潭。逃离这座困住我和父亲的庄园,这座牢笼。
我太过弱小,尝试过无数次逃跑,没有人会来找我,最后只得装作贪玩迷路,灰溜溜的跑回房间。所以在十五岁那年,我的想法改变了,我要在这里活下去,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权利傍身,成为牢笼的国王,他人只配趴在我脚边道早安。
但是有一次的逃跑不太一样,我只是想要在墙上看看外面,最重要的是遇到了他。
雨后的矮墙显得很湿滑,我紧紧握着那块突出的石块往上爬,手终于够到墙头,借力顺势而上,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头吓了一跳,不出意外的摔倒了地上。
与我不同,他的衣着干净,我感到后背有些湿润,心下一惊,知道弄脏了衣服回去后又要挨骂了,真是奇怪,明明是决定翻墙的人,脑子里却还在想着弄脏衣服会被责罚。
他没有向我伸出哪怕出于礼节的手,这也就让我现在的处境更加尴尬,于是我不得不自己爬起来。
他的视线终于肯施舍给我了,凭借观察我认定他是个古板的人,可是古板的人为什么会像我一样翻墙呢。
他的眼睛真漂亮,里面好像有无尽的对明日的期望,那是我没有的。我不由得庆幸初次见面只看到他的耳朵,如果见到这样一双眼睛,怕是要日日夜夜忘不掉了。
朴灿烈“...妹妹?”
这一声妹妹叫的我一激灵,不出片刻对他露出得体微笑,像礼仪老师无数次教给我的那样。
我“哥哥,好巧。”
背景音是此起彼伏的蝉鸣声,我很好奇外面的世界,节日要到了,那里有我想看的大街小巷,人流拥挤,热闹。
相传这节日为了纪念护国而死的某位大将军与战争中牺牲的士兵们,没有名字,属于太多人,有人叫它无名节。我只在书上见过,庄园坐落在城市之外,从来不会搞什么节日仪式。
君主立宪制的国家,阖家团圆的日子我们会前往王宫,繁琐的礼节会束缚我,我讨厌那些裙子和束腰,听照顾我的姐姐修剪花枝和别人聊天时说,我的母亲是国王的姐姐,可是我的父亲想造反。
听到真相的那个午后,我被玫瑰花的刺扎了好几下,血珠慢慢凝结,我把玫瑰花的花瓣全都拔下来,得到了母亲的一通责骂。
人们都喜欢美的东西,所以我想我不会是和玫瑰花一样漂亮。
此刻他站在我面前没有再说话,我的手搭到他的手上起来,然后彼此迅速分开,我看到他紧抿着的唇,突然来了和他攀谈下去的兴致。
我“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隐晦的话语和灰色的天空很搭,他有些怔愣的抬头。
朴灿烈“是吗。”
他聪明的逃过话题,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和我一样的东西。
一次普通不过的巧遇,那天后我开始和他频繁的见面,仿佛心照不宣的来到花园角落,然后开始大片的沉默对白。那是我们作为个体真正相识的地方。
按照母亲的意思,他比我大约莫三岁,是我的哥哥,但当我喊他哥哥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呢,也许是今天的书又忘记背,也许是朴灿烈生得一副好皮相,总之不会是,朴灿烈是我的哥哥。
母亲从家教老师口中得知我的成绩不理想,被她责罚顶着大太阳拔草的时候朴灿烈来散步,见到我有些诧异,罕见的和我道下午好,我走过去摸他裤子的口袋,成功引来他更加惊异的眼神,然后我掏出他的打火机,把草烧了一片,回去后我也被彻底关了禁闭。
我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叛逆的,反骨者。
我会撕破世事的虚伪,让那藏在其下的谎言与不堪通通死去。我会在新春的候鸟到达这里前毁掉一切,如果你不允许,那我会更加感兴趣。
那么亲爱的哥哥,你什么时候可以认真吻我呢。用一个吻的时间消磨掉每一个不眠夜。
然后你带着我,或者我带着你逃离。
我们会是最后的赢家。
●[反骨]·已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