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西胡和北萧达成了共识,苏妍也开始为萧慕倾准备嫁妆,西胡皇帝和梓岚也在为胡牧云准备大婚的事宜,等待新人回到西胡举行大婚。
胡牧云接到梁嘉的消息后才彻底放心,他也将所有的烦恼藏于心底,开心的和萧慕倾一同商量着大婚的事宜。
每当入夜后,胡牧云总会算一年之约还剩下多少时日,他在严冬和白发老者定下了一年之约,如今一年之约已经过去了两季,剩下的时日他想和萧慕倾好好温情着。
为了不让南夏收到风声,夏竟一狗急跳墙,毁掉了他和萧慕倾即将到来的大婚,他吩咐梁嘉在东吴蛰伏,等待时机倾巢而出,占据东吴的帝位。
五日后,萧慕倾被接入了宫中等待明日的出嫁,她在宫里看着衣架上的婚服,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
苏妍不舍萧慕倾明日就要嫁去西胡,她趁着夜色来到了萧慕倾的房间,她看着自己女儿披散的头发,她拿起了木梳为自己的女儿梳理着一头乌发。
“一眨眼我的女儿就到了出嫁的年纪。”
“母后,慕倾不论嫁去了何方都是您的女儿,一有时间我便会回来看您。”
“西胡和北萧相隔甚远,牧云又是西胡太子,你若场回北萧会让西胡的臣子说闲话的。”
“我相信牧云会护我周全,绝不会让闲言碎语伤到我。”
“牧云这孩子是个好孩子,母后也相信他一定能够好好照顾你。”
“慕倾不在北萧的时日母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李湘云胆敢在惹你不开心,你不必手软,如今有父皇为你撑腰,你不必怕她。”
“母后知道该怎么照顾自己,倒是女一向大大咧咧,嫁去了西胡成为了西胡皇帝的儿媳,切不可在如你做姑娘时一般胡闹。”
“慕倾知道。”
苏妍从腰间拿出了苏家的兵符,她将兵符交给了萧慕倾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不知胡牧云是否会一直保持这样的初心,我也不知你父皇是否会顾念你在西胡而放弃天下之主的野心,若日后事与愿违,两国不得不战,不论何方输赢你都可拿出这枚兵符召集母后养在江湖上的死士为你卖命,保你周全。”
“母后何时还养了死士?”
“当年母后还未嫁给你父皇时你祖父为母后寻来保护我的,后来我进了宫这些人便一直听从你舅舅的命令。我昨日找你舅舅要回了兵符,他也知道我心中的想法,所以他暗中送了一封密信给那些在外的死士,若有朝一日苏家兵符重现,苏家军便会倾巢出动保护手持兵符之人。”
“母后,这些人为苏家卖命多年,一直深处黑暗不见光芒,母后应该善待他们,而不是让他们为我送命。”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所以我让你舅舅告诉他们,兵符现时他们是苏家的死士,兵符不现他们只是他们,一个普通人。”
“可这兵符对他们来说是一道催命符,只要兵符在一日他们便无法真的和普通人一样生活。”
“当年我也曾这样和你祖父说过,你祖父也试图解散这支队伍,可他们深受苏家恩惠,怎么也不肯脱离苏家死士的身份。”
苏妍看出了萧慕倾的顾虑,她拉起萧慕倾的手,将兵符强硬的放在了萧慕倾的手里说道:“若你真的不希望有人因你无辜丧命,你就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论北萧和西胡未来发生什么,你只要记住你只是萧慕倾,从你嫁出北萧时你对北萧就没有任何义务和责任了。”
“母后为何满腹心事?”萧慕倾看着苏妍满脸愁容却不知该如何说起的模样,她用犀利的眼神盯着苏妍问道。
苏妍试图躲避萧慕倾的眼神,可她却还是没能躲得了萧慕倾审视的目光,她将自己前几日听到的事情告诉了萧慕倾。
五日前,苏妍将准备好的嫁妆清单送到了上书房,准备和北萧皇帝商议时,意外听见了北萧皇帝对于天下之主的野心丝毫未减,甚至想用这场大婚做文章,从而不废一兵一卒让西胡成为北萧的傀儡。
北萧皇让定下护送婚嫁队伍的将军在萧慕倾抵达西胡后蛰伏西胡,在西胡秘密搭建暗网,监视西胡的一举一动,寻找机会让西胡内乱,辅佐胡牧云登帝。
北萧皇帝通过这些时日和胡牧云的相处,他知道胡牧云深爱着萧慕倾,一旦胡牧云继位成为西胡皇帝,萧慕倾便是西胡的皇后。自己只需要牢牢抓住萧慕倾的软肋,胡牧云就会无条件臣服北萧,为北萧背负所有骂名,向南夏东吴开战,最后成全北萧。
门外的苏妍清楚的知道北萧皇帝口中萧慕倾的软肋是谁,她也知道自己最终还是妻子,这些时日北萧皇帝对自己的爱不过是假象。纵然她狠透了北萧皇帝,可每当北萧皇帝以夫君的身份对自己表现出的温柔和深爱就会让自己沦陷,她再一次慢慢的沦陷了这份利益的感情,无法自拔。
“慕倾,我早该知道你父皇对你突如其来的父爱绝非是愧疚。”
“看来我不论是否交出兵权,最后我父皇还是会同意我嫁给胡牧云。”
“我本不愿你知道这件事情,让你徒增烦恼,可母后不忍心看着你最后在最爱的人和你父皇之间做出抉择。”
“我要去找我父皇,若他执意如此我便毁掉我和胡牧云的婚约,我绝不能让胡牧云因为我成为我父皇的傀儡。”
萧慕倾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自己的宫殿,穿着单薄的她在寒风中奔跑着,她心中也惶恐不安,一旦北萧皇帝执意如此,自己和胡牧云好不容易等来的大婚将会成为泡影。
这一夜的长街对萧慕倾来说好长,满宫耀眼的红色让萧慕倾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她带着满脸的泪水来到了上书房,不顾宫人的阻拦推开了门,她看着上书房内站着的几位将军,她便知道自己父皇在做什么。
“慕倾,你不在宫里好好准备明日大婚,跑来上书房做什么?”
“父皇这深更半夜的召集三位将军在上书房商议何事?”
“商议你明日出嫁该走那一条路。”
“这些事情不应该和儿臣一同商定吗?这毕竟是儿臣的大婚,一切都应该让儿臣知道。”
“朕觉得你这两个月来太累,所以便自作主张了一回。”
“父皇若真的心疼儿臣就不该利用儿臣的大婚做有损儿臣夫家的事情。”
“慕倾,你在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父皇难道不清楚吗?北萧这些年一直试图在西胡安插暗探,可由于西胡皇城戒备森严,根本无法安插,如今儿臣和西胡太子大婚,父皇可名正言顺让这些将军护送儿臣前往西胡皇城,顺便在西胡安插暗探,形成暗网时时刻刻盯着西胡。”
萧慕倾说完后,北萧皇帝脸色大变,他急忙让在场的三位将军先退了下去,他则以一个父亲的姿态来到了萧慕倾的面前,轻轻擦了擦萧慕倾脸上的泪痕。
“慕倾,父皇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敢问父皇西胡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得已而为之?”
“西胡这些年虽然不曾传出任何不轨之心,但西胡兵强马壮,而胡牧云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善攻心和计谋,世人皆知。从前有你手持利剑镇守北萧万里河山,可如今你却爱上了西胡太子胡牧云,你善武善军事,而胡牧云善计谋,倘若胡牧云对你别有用心,那北萧就岌岌可危了,朕不能不防。”
“不是所有人都对那个冷冰冰充斥着血腥和白骨的位置感兴趣。”
“傻丫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胡牧云这一辈子都不会被权势迷了心?”
“儿臣和胡牧云相识近三年,儿臣既然愿放弃一切嫁给他便无条件相信他。”
“慕倾,朕知道你不愿辜负胡牧云对你的一番真心,可你是北萧的嫡公主,朕最优秀的女儿,为了北萧你没得选。”
“公主这个身份困了我二十年,我十五岁领兵为北萧奉献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身上的伤痕根本数不清楚,可我最终得到了什么?”
“你所拥有的荣华富贵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可我宁愿没有这些身外之物。”
“胡牧云究竟给你喂了什么迷药竟然把你迷成这副模样?”
“父皇若执意如此,儿臣只能亲手毁掉自己的姻缘,此生不嫁。”
“你威胁朕?”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不希望有负所爱之人,也不愿成为任何人的傀儡。”
“慕倾,你当真要为了胡牧云这般胡闹?”
“北萧如今已经是皇首,父皇为何还不知足?”
“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天下之主是北萧历代君王穷极一生想要做的事情。”
“若父皇不希望慕倾从此远离北萧皇室,就莫要让慕倾对北萧彻底心灰意冷。”
萧慕倾说完后便离开了上书房,她不知这些人明日是否会出现在自己的送亲队伍之中,但她知道若自己的父皇不肯回心转意,她绝不会嫁去西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