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有罪。”男子突然跪在地下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儿臣不愿生活在那样的地方,儿臣也不愿意做什么皇帝,儿臣只想和心爱之人在一起,远离那些明争暗斗,四海为家。”
“所以你就骗朕?你知不知你撒手人寰后朕多伤心?”
“儿臣知道自己做错了,但儿臣真的不愿意做太子,儿臣厌倦了那样的生活。”
“如今我和牧融已经结发为夫妻,我称您一声父皇。牧融和我都厌倦了宫廷的生活,我们向往着没有束缚的生活,用这样的方法是我和牧融的不对,还请父皇原谅我和牧融。”
“你父皇也容得你如此胡闹?”西胡皇帝有些不悦的问道。
“父皇素来宠爱我,我又是女子,就算我胡闹也不会影响南夏的时局,加上摄政王为我求情,父皇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得不从。”
“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宫,而你们却丝毫不珍惜这样的机会,用尽法子要离开。”
“世人想进那个地方,只因他们从未体验过那样的生活,可我们从小就因为自己无法选择的身份,被迫接受自己不喜欢的生活。我和牧融一样讨厌每个人都心怀鬼胎的地方,我们愿意放弃这些身份,哪怕贫苦我们也能够真的开怀大笑。”
“父皇,儿臣从未求过您任何事情,所以儿臣在此求您成全儿臣,儿臣愿意舍弃皇室胡姓,这一生只做灵儿的夫君。”
面对自己儿子苦苦相求,西胡的皇帝纵然不舍,但他心里明白,自己的儿子下定决心的事情,他无法改变,就算自己强逼也只不过能带回一具没有心的躯体。
他的心不在西胡,他的志向不在天下,他不忍心和自己的儿子因此闹的父子不相容的样子,便默许了牧融的所作所为。
苏竟一看着西胡皇帝有些不情愿的答应了此事,他便在一旁说道:“儿女情长之事不是你我就能够控制,牧融舍弃太子之位,西胡少了一位太子,同样南夏也少了一位公主,他们两心意已决,所以我们也不便强逼他们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虽然慕倾不懂情爱之事,但慕倾知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们天性在此,确实不适合生活在充满了算计的地方,如今的结局是两人心之向往。”
“公主也是女子,若来日公主有了所爱之人,能够舍弃家国天下吗?”西胡皇帝看着萧慕倾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模样,便开口刁难道。
“我和别的女子不同,我心中装满了家国天下,从未想过情爱之事。”
“真是可惜了,公主倾国倾城的容颜令世间多少男儿垂涎欲滴,可公主心中却只有家国天下,这番话若是传了出去,要让多少爱慕公主的男儿失望了。”
“在本王心中能够配得上慕倾公主的唯有盖世英雄,世间好男儿众多,但能够称为英雄的寥寥无几,所以西胡帝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眼下需要面对的事情,别操心慕倾公主的事情了。”夏竟一知道这个世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太过有才就会被人说三道四,他不忍看着这样一位须眉英雄被人用言语刁难,便站出来出言维护。
“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
“慕倾公主所说您起兵攻打南夏是因为西胡太子因南夏悔婚郁郁寡欢,最终撒手人寰,可如今您的太子就站在您的眼前,而南夏也从未悔婚。可您却领百万精兵取了南夏半壁江山,绕过南夏未曾受到战火纷扰的城池,兵临南夏都城。”
“这件事情也不能全然怪朕,朕也不知其中缘由。”
“西胡帝一句不知就可以平息我南夏帝王之怒吗?”
夏竟一犀利的目光让西胡皇帝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攻打南夏有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牧融,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想借着丧子之痛取代南夏,充实西胡,从而取代北萧成为新的皇首。
“父皇,您竟然带兵攻打南夏?”
“若不是你欺瞒朕,朕何至于此?”
“父皇,儿臣曾说过南夏有儿臣最爱的人,就算儿臣死了,父皇也不得攻打南夏,儿臣在临终之际父皇也答应了儿臣不攻打南夏,父皇怎可食言?”
“牧融太子,您的父皇攻打南夏可不单单是为了你惨死,更多的应该是为了占据南夏,充实西胡,伺机待发取代北萧成为新的皇首。”
夏竟一说出了西胡皇帝的心思只为了能让萧慕倾更好的问责,可萧慕倾却无动于衷,此刻的萧慕倾一直盯着夏竟一脸上的鬼面,她的脑海里都是面具下的那张令人向往的面容。
“慕倾公主?”夏竟一看着萧慕倾迟迟未曾接茬,他便呼喊了一声萧慕倾。
“虽然南夏因为隐瞒了这件事情才导致您出兵南夏,但问题终归还是因西胡而起。北萧在成为皇首时,西胡、南夏、东吴都曾立下了互不侵犯的盟约,如今西胡公然违背盟约,北萧身为皇首不得不罚。”
“违背盟约事出有因,朕相信北萧能够理解。”
“说到底这件事情的起因是您的太子和南夏公主之间的情爱之事,虽事出有因,但您却是违背了盟约,令南夏的子民受战火纷扰,无家可归。为了安抚南夏受难百姓,同时也给南夏和东吴一个交代,这件事情北萧不问缘由,只看结果。”
萧慕倾不愿意和西胡的皇帝掰扯这些事情,她也懒得废这么多口舌,她的言语中尽显霸道专政,丝毫不给西胡皇帝任何退路可言。
“那北萧究竟想做什么?”
“这是西胡第一次违背盟约,为了给北萧、南夏、东吴一个保障,西胡需要送一位皇子前往北萧,为期五年,五年内若西胡一直安分守己,不在侵犯各国,西胡的皇子将会毫发无伤的送回,倘若在此期间西胡有任何不轨之心,那这位皇子便会成为三国讨伐西胡时用来祭军旗。”
“朕就两个儿子,朕的太子无心太子之位,如今用假死和南夏公主私奔,如今北萧要朕仅剩的儿子,朕不答应。”
“西胡的皇子在北萧内会被奉为贵客,只要西胡安分皇子便会在北萧安好。若您拒绝便代表了您有不轨之心,您心中依旧想着占据他国,取代北萧成为皇首。北萧百万大军就驻扎在西胡军营三十里外,若西胡真的有不轨之心,那我只能以您的大军和头颅来慰问南夏死去的战士们。”
萧慕倾的言语狠毒,西胡皇帝如今前有南夏后有北萧百万大军压阵,他进退两难。他看了一眼牧融希望牧融能够让萧慕倾改变主意,可牧融还未曾开口便被萧慕倾看破了。
“北萧帝王之言既出,便不再收回。你若想和自己心爱之人厮守终生,那就别掺合西胡的事情。”
“慕倾公主,可我是西胡的太子啊。”
“你刚刚已经自己给自己摘掉了西胡皇氏之姓,此刻你于西胡再无任何关系。”
“慕倾公主当真要如此狠绝?”
“如果你真的想帮西胡,那就舍弃所爱跟随我一同入北萧,五年内只要西胡没有任何动作,我就让你完好无损的离开。”
萧慕倾的话让西胡皇帝重新燃起了希望,此刻的牧融无心太子位,对于西胡来说他是一枚完全可以舍弃的棋子,他此刻期待着牧融能够答应。
可牧融知道自己在舍弃太子之位后就是一颗可有可无的弃子,这些年他虽然是太子,在外人眼中风光无限,但其中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好不容易才离开了西胡,离开了那个一直掌控着自己的父皇,他深知自己此去一定有去无回,他不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
他拒绝了萧慕倾,西胡皇帝看着牧融决然的拒绝,他有些吃惊,他一直赋予厚望的儿子竟然会在自己陷入两难之际袖手旁观。
“父皇,儿臣对不起您,儿臣知道自己此刻失去了任何价值,若儿臣此去北萧,一定是有去无回,您别怪儿臣自私。”
“您真是朕的好儿子,西胡子民爱戴的太子。”
“太子之位是您强加于我,我不喜欢这个用我母亲命换来的位置,我厌恶太子的称呼,厌恶那个充满鲜血和白骨的皇位。”
“朕的牧融已经死在了皇宫,从今日起西胡的存亡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朕这些年因为有愧你的生母,所以这也算是朕对你的补偿。”
“儿臣谢父皇成全。”
“牧融,灵儿你们先进去吧。”夏竟一让灵儿带着牧融离开了。
萧慕倾看着两人离开后,她便再一次发问:“不知道您最后的答案是什么?”
“我还有的选吗?”
“既然您答应了,那就请进派人去西胡接二皇子殿下,我和北萧的大军在此恭候。”
“北萧得到了西胡的皇子为质子,可如今南夏遭遇西胡的攻打受损严重,难道就这么算了?”夏竟一看着萧慕倾问道。
“南夏所有的损失北萧一力承担,我的百万大军也会帮助南夏重整受损的州城,至于损失的金银还请摄政王统计好后交给我,我派人快马加鞭赶回北萧,为你送来补偿的金银。”
“北萧的慕倾公主果然不负盛名。”
“摄政王若不嫌慕倾是那儿身,可愿随我一同去北萧的军营共饮一杯酒。”
“改日吧,如今战事平息,南夏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本王去处理。”
“那就此别过。”
萧慕倾和夏竟一各自骑马离开了桃林,而牧融知道此地已经不是可以久居之地,他带着灵儿在两人离开后便匆忙离开了,从此隐姓埋名,不问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