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燕元照,是当今一个边境小国——燕赤国的公主。
初元一年,新帝景忆登基。我被送到他的后宫里和亲。
不是因为战败,也不是讨好。是因为我身上背负着一个使命。
蛊惑景忆,拿回燕赤国的宝物——赤鸠令。
从小到大我都背负着它,有最好的乐师和舞女教我奏乐,起舞。有整个国家最有魅力的女人教我怎么讨好男人。对了,在我来乾国之前,还有人专门给我塞了催情香。
生来就是一枚棋子。任何感情对我来说都显得多余。每次见到母后在宫殿里奄奄一息,我的心都会狠狠的揪起来。父皇则会趁这时候告诉我,拿回赤鸠令,母后就会痊愈啦。
所以我就来了,坐了好久的马车,嫁给了那个我见都没见过的男人。
走的那天,弟弟少光哭了好久,堵气般的不来送我。
……
放下手中的那只异瞳波斯猫。
“灵果,本宫入宫那年几岁来着?”我问道。
“回娘娘,是十六岁,娘娘如今已经十八了。”
“是嘛……”我总不禁发呆。有时望着院子里四四方方的天空,有时是新开的花,有时是远处塔楼金黄的塔尖,或者是雨打下来的花瓣……
“娘娘天生丽质,媚骨天成,才入宫两年便是贵妃,宫中的人都是眼酸呢。”灵果见我那恹恹的样儿,连忙说。
是啊,我本是和亲公主出身,又颇得盛宠,宫中妃嫔从不爱与我往来。再加上从未读过书,在宫中,却是没什么消遣。
景忆见我终日无趣,便赐了我一直波斯人进贡的猫儿,可养久了,亦是无趣。
人一无事做,就会想起以前。
以前跟少光,解沧澜一同追逐打闹的时光,想起来,仍会微笑。
屏退了内殿的所有宫女,我独自坐在雕花窗前的案前,随意的用笔墨涂画。
突然想起之前母后教我的一句中原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在写什么?”身后传来了景忆那略带磁性的声音,里面满是处理完政务之后的疲倦。
把头轻轻的靠在他宽广的胸口上,闻到了养心殿的龙涎香。
景忆的手附上我的发髻,冰冷……正如他的心,是我使尽伎俩也撼动不了的。
“不过是臣妾来时身边的人教我的罢了,写来玩玩,却是不知其意。”我抬头望向他,按从前那些女人教我的,自作单纯的眨了眨眼。
我听见了景忆的心跳。
果然他愉悦起来,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也对上我的眼睛。“朕来教恋恋。”他道。
我一愣,“恋恋是臣妾在燕赤的小名,殿下是怎么知道的?”其实我也猜到了,多半是我那野心勃勃的父皇,瞧我进度如此慢,跟皇上暗示了什么,抱怨了什么…
“是燕赤王告诉朕的。”他大抵也猜到我想的,不由得皱起眉头。“你的父皇,不安分。”
父皇不安分我自小就知道的,拿回赤鸠令,然后夺了这天下。可惜,他还是太心急,太愚笨。他可知,在乾国,他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连带着连累我。
“罢了,燕赤王的事不该牵扯到朕的恋恋,朕这样叫你,你可高兴?”景忆环住我,拿过我手中的毛笔。
方才想到父皇,禁不住抖了一下,毛笔尖上的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了。
我也起身,环住景忆的脖子。他的手搭在我的要上,指腹的薄茧隔着衣物我也感觉得到。盯着他,他的桃花眼,眼尾上翘的睫毛,他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宫人在往窗前的海棠花上搭花架,花架尖尖儿上有个小铃铛,风一吹,就满屋响。
“恋恋何故盯着朕看?”
“臣妾就喜欢这样,看着您,盯着您,望着您,皇上政务繁忙,还要为皇室开枝散叶……
“臣妾喜欢皇上,盯着皇上一会,皇上还不乐意?
“臣妾还想要缠着您……”
他的眸子动了一下,那双漂亮的眼,闪烁着。
我也听见了我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