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顾一野还是掰开了夏璐最后扣住的手指头。
就在顾一野要走掉的时候,夏璐两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左手,两人僵持了半分钟。
夏璐哽咽,“你可不可以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承受,可不可以不要躲起来像这样偷偷一个人难过。”
在夏璐还要继续开口说话的时候,她觉察到顾一野的手在抽搐。
她捧握住顾一野的手掌,她才看到顾一野的眼眶里悬挂着的泪水,还有他眼里泛红的血丝。
夏璐的心揪做一团,她手足无措,不知从何安慰。
豆大的眼泪从顾一野的脸上滚落下来,他转过身,一拳实实地打在一旁的石桌,桌面并不平滑,很多粒石子的菱面。
石桌上已经被染红了一片,浓稠在细小的石子缝隙里流淌。
突然顾一野一阵冷笑,情绪终于爆发。“你说我失不失败。”
“我母亲!她一直生着病,直到她卧病在床无药可医我才知道,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掉。”
“我父亲被奸人陷害,他走的那天还在担心怕我卷入纷争。”顾一野垂眼,他哽咽着,“如果我……如果我能早一点,早一点收集完那些证据。”
顾一野的拳头又一次狠狠落在石桌。
“不要!”夏璐拦住顾一野,她的眼泪也在不停打转。
“还有白沐莹,我明明答应李州要照顾她。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我太没用,她的抑郁症就不会愈来愈严重,就不会给顾思州投毒差点没命。”
夏璐惊讶的,“那次……顾思州食物中毒是…白沐莹?”
“是啊连你也不敢相信。”顾一野看了看夏璐,他激动的形容着,手还在不停颤抖,“你知道吗? 还有那天她就躺在我面前,我的手再怎么捂,再怎么捂……她脖颈还是血流不止。”
夏璐轻轻抓住顾一野的手,想要给无助的他一点支撑。他的手很凉,手指头关节破皮处全是血,“这些都不是你的错,顾伯母肯定是怕你担心才隐瞒病情的,还有…顾伯父……他们都希望你能幸福,如果看到你每天这么自责,他们也会很难过。”
“还有……”夏璐想起在咖啡厅那次,白沐莹来找过她说了很多话,那时候夏璐以为是她与顾一野夫妻两人闹了矛盾,才说了奇奇怪怪的话。
“还有白沐莹,我知道你很自责,可是她的抑郁症是很早很早就有了。”夏璐说着,“她也是怕亏欠你太多才离去的。”
“是,白沐莹很早就有抑郁症。那你呢?”顾一野苦笑。
“和我在一起那段时间,你一直瞒着我偷偷吃药。”笑意越来越沉重。
“要不是我拿着去问了医生,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你一直在伤害自己的身体。”声嘶力竭唤起那些压制已久的情绪,崩塌,决堤。“是不是和我在一起的就一定要牺牲,是不是?”
顾一野痛苦的抓住自己的头,半刻才平稳气息。
药? 那时候夏璐怕给顾一野累赘,所以一直偷偷服药,是因为这个,那次他才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吗?
“那个只是避孕药,不…不伤身体的。”夏璐解释着,伤不伤身体只有她自己知道,后来多少次肚子痛。
她挤出笑容,“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对啊,趁你还没有因为我失去一切,离我远一些吧。”顾一野呼了口气,勉强扯了个笑容“最好,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