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终于叫出声来,她拼命睁开眼睛,才发现沉夜退去,东方肚白,已是黎明时分。
而她全身汗湿,像是痛苦挣扎了许久,周身力气全失。
“莺时,莺时,你怎么了?”娘亲披了长衫从外屋进来,拥她入怀。
“我……没事……”不过是一个噩梦而已,怎好与他人道起?
莺时合目挂在娘亲身上,只为偷得馨香安憩。
然而,黑暗中立刻又浮起那条蛇,与她对视着,就连眼珠上的黑线也能看清——
莺时猛睁双目,背上又是濡湿一片。
之后她便大病了一场。
原以为只是惊吓得病,将养一番也就好了。
却不想这病根就此落下了,每年春秋两季,莺时总有那么几天病怏怏的,请了郎中过来瞧,生津发汗也不见好,总要熬一些时日才能慢慢恢复。
十里八乡都唤作“病西施”。
莺时美,极美。眼若柳叶含露,眉似远黛青山。
笑起来声如莺啼,闻者如饮三盏。
十里八乡就出了这么一个美人,八岁之后提亲的人就踩破了门槛。
但自从莺时得了这不见好的怪病,提亲的人便渐渐少了。
谁也不想娶个病秧子归家,容貌再美,也是皮相。
再大些的时候,莺时身上开始一片一片起红疹,百药不退,奇痒钻心。
娘亲急了,细问多次,是否曾遇异事?
莺时便想起了蛇。莹绿如滴,头有肉冠,一看便非凡物。一想起那条蛇自梦中冷酷无情地看着自己,莺时又像打摆子一样颤抖起来。
“难道是惹上脏东西了?”爹爹靠在床头细想了一会儿。
“如今看来,只能到披霞山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