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子叶姐姐已经回来了,你不去黏着了?”沧溟子慢悠悠地走进来,像是走进自己家一样。
南儿这才发觉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原来都这么晚了。听到子叶回来了,二话不说直接跑了出去,但是又觉得好像没有礼貌,又跑了回来,对着沧溟子说谢谢。
沧溟子甩甩手,示意小事情,赶紧走,不要打扰他。
地点回到梁玦的客房,樟医仙帮忙处理梁玦的脚伤,“你这都肿成什么样了?怎么不早点让我过来?”
为什么不让她出来呢?梁玦又有什么脸让她出来,自己这两个好朋友都是因为他的牵连才活成这样子。
樟医仙还在不断唠叨着,淮风在一旁坏笑,而梁玦无奈的摇头,满脸欣慰,樟医仙还是原来那样,也就是以前的事过去了,大家也都放下了。
淮风鼻子一酸,笑着:“好像回到了以前。”
樟医仙立马严肃,“还差一个!”
眼见气氛冷了起来,淮风又立马转变话题,“对了,子舒,若水,地府那边有消息了!”
“怎么说?她这会儿转世成什么了?”梁玦激动了起来。
“没有,她没有转世!”淮风说。
“那她现在是还在地府里吗?”樟医仙也问了起来。
“不是,她当时为了守什么东西,一直不肯入地府,杀了好几名鬼差,后面黑白无常出手,不小心给弄灰飞烟灭了!”淮风叙述着。
“就这~”樟医仙在想好歹也是轰动一时敢违抗天条的人,怎么会这么草率的消失。
梁玦眉头一皱,胸口一阵巨疼,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樟医仙眼疾手快,拿着一根银针往脑袋上扎去,梁玦也缓冲了过来。
“不要激动,你这身体患有心疾!”樟医仙跟唠家常一样。
淮风跳了出来,“什么?心疾?这种病稍不注意就会下去见阎王。”
“不行,我家老大召唤我了,估计我守护的人有危险了!”淮风额头眉心闪发着红光,然后又嗖的一下离开了。
眼看着淮风离去,每次匆匆的来匆匆的去,哪儿像以前意气风发,自由自在,愧疚感涌上心头。
樟医仙看出来梁玦的难过,便说道:“我们已经实现了我们的理想,虽然不是除暴安良的武将,但是人间有我们这群无名小神,能平稳度过一生,也算是做了我们该做的祛灾避害。”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注意休息!”樟医仙处理完伤口便快速离去。
此时,楼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表哥,刚才那位仙女还挺好看的!”南儿探出脑袋,眯着眼睛,好不俏皮。
“你怎么在上面?”梁玦简直要哭了,自己住的房间怎么会一点隐私都没有。
“子叶,我看到仙女儿了......”南儿激动得蹦了起来,不断摇晃着子叶的手。但子叶脸上没有半点开心,南儿也收回自己激动得心。
“南儿,你先照顾好你哥,我先回去了!”子叶说完也转身离开。
待子叶把们关上,梁玦问道:“怎么感觉你们每晚都在上面?”
“上面是望星台,坐在那儿能看见整片星空,我最近研究星象,自然都会在上面。”南儿回答道。
“那我们刚才说的话都听到了?”梁玦扶着头问道。
南儿点点头,然后叹气说:“现在子叶该伤心了!”
“那你还不去跟着她?”梁玦反应过来。
跟?才不会跟?子叶现在正在莫名窝火,很多事即使关系再好也不能参与。南儿跟她相处的这两年,把子叶的脾气都摸透了,如果现在她身边有人,会让她更觉得不安!
“我很奇怪,若水所在的道家灭了墨家,按道理子叶应该灭了道家,但子叶却整天只是想杀了若水,对道家一点儿也不排斥,还匡扶道家。”梁玦突然问南儿。
南儿其实不太清楚若水和子叶的关系,只是每次提起若水,子叶都会生气,所以南儿想的是既然若水是子叶的敌人,那自然也是自己的敌人,只要一起恨她就行了。
但梁玦这么一问,倒是把南儿给问到了,“若水是道家的?这……我也不清楚!不过,子叶虽然是个爱屋及乌的人,但是她从来都不会伤及无辜,她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
眼见从南儿这获取不了什么信息,轻轻一笑,“你也先回去吧!我先休息了,明天记得给我送吃的就行了。”梁玦顺势躺下,“记得帮我吹灯。”
听到这话,南儿也不好多待,又带着一脑子的疑问出了门。
藏书阁内,子叶和沧溟子坐在一起,子叶无意中问了一句:“这么多年,你应该活腻了吧?”
沧溟子没有说话,但不是因为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自己每天不仅要找若水,还要躲着鬼差,浑身伤痕,每天带着的希望有多大,第二天的失望就有多大。然后再安慰自己,明天还有希望,靠着麻痹自己,就过了这么多年。
“我感觉我都快记不清若水的脸了。”沧溟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若水已经死了,即使轮回她有自己的生活,你找到了又如何?”子叶问。
找到了怎么办?沧溟子从来都没有想过找到了她要怎么面对她,要对她说什么?或许就想看见她好好的就行了,没有自己她仍然很幸福。
沧溟子笑了一下,反问道:“她可是灭了你们整个门派,你还在这打理道家,你又是怎么想的?”
子叶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当时只是想着上山来寻找若水的踪迹,后面无为师父去世,自己又临危受命,然后把振兴青云观当成自己的任务。
沧溟子看见子叶沉思的神情,突然大笑:“哈哈哈,这难道就是以德报怨,当初道家灭了你们可是没有手软过!”
“时过千年,没必要把上一代的恩仇放在无辜后辈的身上。”子叶坚定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想找到若水?还是想着报仇对吧!”沧溟子的问题总是那么犀利。
“手刃她是对我派的一个交代!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吧!刚才淮风上仙过来说若水在千年前就被黑白无常出手解决,灰飞烟灭!”子叶强调着后面几个字,仿佛在讽刺他找了这么多年也是白费力气。
沧溟子听见这话,觉得不可能,然后子叶又强调了一遍,让他好自为之,若是不相信,大可让淮风上仙再来一次。
子叶这一句,字字如利剑刺入沧溟子心里,更让沧溟子寒心的是子叶居然一点儿也不在乎若水,若水拼了命想守护的人变成了想杀她的人。真是可笑啊!
“没有若水,哪儿来的现在的你?”沧溟子气得大吼道。
子叶把他推到在地,凶狠的眼神盯着他,“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她!她杀了我然后救我,不就是让我去杀她的吗?”
沧溟子一下觉得若水救她不值得,额头青筋爆起,转身给了子叶一拳,子叶嘴角被揍得流出来血,子叶擦了擦血,蓄力一拳把沧溟子打倒在地。
沧溟子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但还是在挣扎着,企图反杀子叶。
子叶书架后面拿出断剑,插在沧溟子面前,然后自己坐在他面前,挑衅着说:“我差点忘了,你墨家的覆灭好像有你一份,杀了你,祭奠一下我的兄弟姐妹们。”
只见子叶扬起断剑,瞄准沧溟子胸膛,一道紫光闪过来,将子叶弹得老远,撞倒了一堆书。紫光将沧溟子包围,然后消失不见。
子叶被刚才的冲击冲的头昏脑胀的,只是看见见一模糊身影,缓慢靠近自己,把自己扶到床榻上,昏昏沉沉地进入记忆空间,只见若水眼含泪水握着自己的手,说道,“墨家被灭门另有隐情,等你醒后如果我还在你身边,我会亲口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假如我死了,记得恨我!还有不要相信阴阳家的人。”
待子叶醒来,被撞的书架也恢复了原样,自己刚才受的伤也好了,完全看不出来刚才有打过架。
“都这么逼你了,怎么还不现身?是害怕吗?我时间不多了!”子叶坐在地板上自言自语道,发着呆,怅然若失,又突然冷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是疯了,事实就是若水背信弃义屠杀了自己门派,自己居然为一句梦话守了这么久,明明听说她已经灰飞烟灭了,自己却还是不相信?
梁玦一拐一拐的到藏书阁来,刚好撞见正在整理衣物的子叶,“起的这么早?”梁玦以为自己是起的最早的一人了,没想到子叶起得还要早。
子叶起身,疑惑地看着梁玦:“早?”
梁玦以为早起是他们道家子弟的常规操作,便说:“是挺早的,这天还有一会儿才亮呢!你就已经起床了,是挺早的。”
子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藏书阁躺了一晚上了。
梁玦看了看周围,问道:“咦,沧溟子道长呢?还在休息吗?”
子叶收拾着书本,一想到沧溟子被救走了就觉得不可思议,当然还有一点儿生气,没忍住脾气把书重重地摔在桌子上,说道:“跑了!”
“为什么跑了,我还说把若水的消息给他说呢!”梁玦感觉自己的任务没完成,瞬间有点儿慌。
子叶不紧不慢地打断他:“我已经给他说了!如今你已经不是神,自己少参与这些事儿!”子叶隐约觉得自己的重生是有预谋的,如果继续让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跟着自己冒险,很有可能会连累他们。
说完便自己出了门,隐约看见玄璜带领着小师弟们在操练,心里一阵欢喜,忍不住说了句:“会有美好的一天!加油孩子们!”顺便跟着他们练了起来,发现忘忧子有错的地方,还指了指,“学了这么久怎么还是老样子,玄璜这怎么教的?”
“腿还要往下,往下一点,动作怎么一点儿也不标准……”子叶在那里自己嘀咕着,仿佛他们能听见自己说话一样。
梁玦在后面看着子叶,心里觉得这个人可能有点傻,便说了句:“他们听不见你说话的,要不下去!”
子叶摆摆手,顺便清了清嗓子,假装锻炼身体,实则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你也该锻炼身体了,现在的文人都这么弱的吗?不着急回家的话,我允许你多在这住几天,跟着我师弟他们操练操练,只收你房费!20文一晚上,可以吧?”子叶说道。的确,以前孔子,李白也都是文人但是人家也会仗剑走天涯,现在的一个个的风吹一下就倒了。
“也挺好,我家里最近也没有催我回去,我就先在这儿待上几月吧!”梁玦回应道。
梁玦心里暗自高兴,反正是为了逃婚出来的,能逃多久就逃多久,只是自己身上的钱不是很多了,看来得找城北借点儿了。
子叶听见这话忍不住噗嗤一笑:“你们兄妹是把这当避婚所了吗?”
梁玦刚开始纳闷为什么会这么说,一想到南儿,突然就明白了,也跟着小了起来。
“着急着下去吗?我们闲聊一下怎么样?怎么也算也是一起过了命的。”梁玦趴在栏杆上,惬意地欣赏周围美景,忽然站起来面对着子叶。
子叶满脑子问号,毕竟这些小冒险都是家常便饭,如果这个算过命的话,那么她跟自己接触过的人都算是过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必须找到沧溟子,如果若水真的死了,那么线索只能从他身上找了。
所以子叶直接甩了个“没时间,下次再说。”,扬长而去。
梁玦愣在原地,心想这人昨天还跟自己客客气气,今天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师姐,早上好!”玄礼过来开心的冲着子叶打招呼,旁边还坐着南儿,他们在一起晒着祭拜需要的香烛。
看着南儿不说话,子叶使了使眼神,“怎么了?”
玄礼也回了个眼神,“在想事情呢!”
“那行,你们先忙,我得下山找余娘子收租金了!好好照顾我家南儿哈~”子叶话语间无不透露着温柔。
“子叶,我跟你一起下去吧,我也好久没见过余娘子了!”南儿突然拉住子叶。
子叶脑海里闪一丝回忆,余娘子和南儿属于那种一见如故的朋友,每次在一起她们俩都要喝酒,喝两杯都醉,还贪杯,自己左边抱一个,右边背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
“走嘛~我这次不会喝酒了!”南儿看穿了子叶的顾虑,便随口说说哄哄子叶。
“乖~好好在这干活,我得下山去,不然等会晚了我就回不来了!”子叶摸摸南儿的头,哄着这位大小姐。
玄礼看着她们俩,忍不住做了个呕吐的动作,问:“你俩这……什么关系?”
子叶斩钉截铁的说:“母女关系!怎么了?”
说完就赶紧跑开,“我下山了,晚上见!”
南儿追了一会儿便停下脚步,自己歇着。
玄礼笑着说:“看得出来师姐看来真是把你当亲生女儿了!毕竟对我们就像是后妈。”
南儿即使有点儿生气,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都是开玩笑嘛。
“掌门师弟,最近怎么愁眉苦脸的,遇到什么事情了吗?过来师兄帮你解决!”玄礼看见远处刚刚操练完的玄璜,热情地招呼着。
“喔~你是怎么保持每天精力充沛的?”南儿看见活蹦乱跳还有点儿唠叨的玄礼,心里那个为什么不让玄礼当掌门疑问算是打消了,因为玄璜才是整个山头最为稳重的。
“我刚好有事,准备和你还有师姐商量!”玄璜也扯着嗓子回应到,并跑向这边。
玄璜过来已经是满头大汗,玄礼熟练的帮他擦汗,虽然玄璜在躲着,说着:“不用,我自己来……”但是玄礼还是一股劲儿的帮他。
这一幕看得南儿粉红泡泡都冒出来了,“你们低调点,这儿还有人呢!”
玄礼对着南儿说:“怎么碍着您眼了?”又看了一眼玄璜憨憨的样子,小声嘀咕道:“我这不省心的掌门呐!”
“对了师姐呢?”玄璜才发下坐在这儿的是南儿。
“下山收租金了!”南儿回答着。
“那我晚上再说,你们继续吵吧!南儿,师兄要是再欺负你你就跟师姐说,有他苦头吃!”玄璜看见他们吵吵闹闹,恍惚间一下子回到了以前,要是自己师兄能正经点,南儿没有嫁人,他们俩在一起也是一段“佳话”。总之每天都有热闹看。
南儿的目光一直落在玄璜身上,玄璜都走远了,她还在看着。
“你有没有发现,玄璜长开了,鼻子高高的,个子嘛比你长得跟你差不多了,即使穿着这么破破烂烂的道服也是显得格外清新俊逸,就是眼神犹豫了点,显得疲惫。”南儿说着。
玄礼呵呵一笑,突然发觉不对劲儿,问:“你不会觊觎我师弟吧?”
南儿突然坏笑,“算是吧!毕竟乍一看,玄璜长的还算可以,虽然比起我表哥还差了那么一点儿。”
玄礼反驳道:“不可能,我们只有俗家弟子才会成亲,你就别妄想了。”
晚上,子叶又带着大包小裹的,每次下山都跟打家劫舍了一样,忘忧子每次都会奔跑着去迎接她,然后子叶就会毫不客气的把东西全挂在忘忧子身上。
玄璜玄礼二人来到以前经常坐的房顶,前两年子叶最高,现在子叶最矮,三人并排坐,形成了一个凹字。
“师姐,师兄,我们并入蜀山吧!”玄璜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想好了吗?”玄礼微笑着问他。
玄璜没有想到师兄这边居然没有反对,而是问自己,转头又看向子叶,子叶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头,微笑着说:“想好了我就去把密室重新收拾一下!”
玄璜还是还是不敢相信,垂头丧气的,玄礼立马坐在他身边,挽着玄璜的脖子,“你呀你呀,决定了就去做,我们都支持,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大焚湾的结界是压不住的,这不怪你,本来我们跟蜀山就有渊源,并入蜀山只是回归罢了!”
玄璜听后放心多了,然后突然站起来,“即使是并入蜀山,青云观依旧是青云观,该做的事一样不会落下,我决定了,我要带着忘忧子上蜀山,学习更多东西!”
“什么?你要带着忘忧子去蜀山,去多久?”玄礼大吃一惊。
“大概……三年吧!”玄璜思虑了一会儿,还是坚定的说了出来。
玄礼正要说些什么,子叶拦住他,“三年就三年,多一天都不行,我们会守着结界等你回来!”
他们突然都笑了起来,“准备什么时候出发?”玄礼问。
“后天办完交接,大后天就会跟着蜀山的东方师兄去蜀山!”玄璜回答道,虽然很不愿意把青云观交出去,但是一想到上次自己和师姐去大焚湾修补结界,就自己的实力,是完全没有办法保护好自己的家人的。所以并在其他大门派,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