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18年的记忆里,我的父亲永远冷静自持,永远温柔耐心,像大树一样遮挡住了所有的风和雨,我一直以为那样的他无坚不摧,直到19岁那年,我才不小心窥见了他的脆弱。
一向镇定自若的他,偶尔却突然像个小刺猬一样,把自己蜷缩起来,仅残留伤人的利刺。
如果某一天你也不小心窥见了他的脆弱,不要试图询问什么,更不要让他难堪,就那样默默的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吧。
2021年,我19岁,父亲53岁。
也许是年逾半百的原因,更年期在不经意间悄悄找上门来。父亲的情绪开始变得喜怒无常。
(一)
他偶尔像个小孩子,呆萌可爱,还需要人夸奖,不然就闹小脾气。
8月1日,建军节当天,父亲作为村委老干部和老党员受邀参加会议。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了,父亲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袋子。我好奇的看了一眼,就听见父亲自顾自地了说起来,
“没想到今天下午还开了一个知识竞赛,我随便答了三题。”
边说边从袋子里拿出了三样东西,都是一些最贴近生活的日用品。
“哇塞,奖品诶,老爸厉害呀!”
某“孩子”喜上眉梢,开启凡尔赛模式,
“哎,总要给别人留点机会不是……”
看着父亲,没忍住笑出了声。凡尔赛呀,赤裸裸的凡尔赛。
(二)
他偶尔像只小仓鼠,背着我们偷偷网购“屯东西”。
正是拼多多风行一时的时期,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下载了拼多多这个软件,不知道怎么看店铺评价,不会看差评和好评率,只是因为一个很简单的理由——便宜,便开始了他疯狂拆快递和疯狂退快递之旅。某天某爸下班后兴奋地拎着快递口袋回家,
“我买的大衣到了!等我试试!”
某种不祥的预感,一分钟后,果不其然,
“这个衣服为什么会这样?哼,骗人的,不要了!让你姐明早上班的时候帮我退了,我以后再也不买他家的衣服了!”
“老爸,你一件大衣39.9还包邮,质量好不好都是一个不确定因素,况且退货最少就10块,根本就不划算好吗?”
某爸不想听的话自动忽略,“怎么给差评?质量也太差了吧,不买了不买了,都是骗人的……”
然后第二天继续拿快递,继续期待继续失望,果真是每日“真香”现场……
一开始我们苦口婆心,后来我们习以为常。
看着满满的退货单,好吧好吧,老爸你开心就好呀。
(三)
偶尔却又像是一只狮子,陡然就拔高声音,宣泄着自己的不快。
人们常说“夫妻间性格互补的,总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矛盾。”我的爸爸妈妈就是这样,妈妈是个急性子,但爸爸就要温吞许多,很多时候妈妈急躁起来,爸爸总是很迁就妈妈。在我眼里爸爸妈妈就是模范夫妻,爸爸会无条件迁就妈妈,妈妈会无条件信任爸爸。每当他们有了口舌之争,爸爸也总是先败下阵来,反正,不论是谁的错都是爸爸的错,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俩生活的常态。
可是我十九岁这一年,爸爸变了,他很少迁就妈妈,他会因为妈妈不经意的玩笑与妈妈争得面红耳赤,他们似乎都变得喋喋不休起来,我和姐姐一开始实在无法理解,明明爸爸只要像以前一样就好了,可是他似乎总是无法控制他自己的情绪,情绪突如其来,难以平息。
后来我们都开始去尝试理解他,毕竟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天,谁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一天何时到来,谁也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所以,多一些忍耐和理解,多一些守护和支持吧。
我想这些或许就是爸爸无意间透露出的脆弱吧,让人无奈却有些可爱,同时也让我明白,我的爸爸并不是无坚可摧,他也是我们家需要保护的大孩子。
这是我的爸爸,是想让我认真的守护在我星球里的那个最最重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