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陈灼就塞了李娜娜三万块现金把她送到了火车站。干脆利落、甚至不近人情。
或许是因为这些年所浸染的环境,在这些事情上的行为手段,她也带着高明远的影子。但她终究不是高明远。
目送了李娜娜离开之后,陈灼在车里坐了很久。久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才缓缓驱车回了家。
第二天,是周六,她去了高明远的会所。
这家会所占地面积极大的会所,内置装潢多是原木,整体风格清新淡雅,古色古香。任何一个人走进来都会刚看一句之人的品味优雅。
高明远的确是个品味优雅的人。无论是穿衣还是谈吐,都称得上儒雅。而且在他把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出来之前,甚至还有几分慈祥。
尤其是在陈灼指导自己画画的时候,陈灼本人都会有一种自己疯了的错觉——高明远像极了一个普通的单纯的指导小辈的长辈。
“嗯,这笔画的不错,整个花骨朵的形状都饱满了。”
“是吗?我觉得和之前的也差不多啊。”陈灼提着笔,歪着头看着自己刚刚落笔画下的那一朵兰花花骨朵。
“差多了!来,把笔给我,可不能叫你把它画废了。”
陈灼哦了一声,把笔递给了高明远,还给他腾了位置。在旁边,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高明远画画。
高明远在陈灼那一笔的基础上专心致志的把剩下的几笔都补完了,满意了,才收起了笔。
“行,你接着来吧。”
“我才不呢。回头画得不好,您又要说我浪费了您这几笔了。您留着回头自己画吧。”陈灼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拿过了边上的一小碗鱼食,走到了屋外。
高明远这间画室前,有个池子,引了活水养了一池子的锦鲤。一条条的颜色都非常正统,简直就是水中的艺术品。
她端着鱼食,往里头丢了一小撮,整个池子的锦鲤就都争先恐后的扑了过来,像是开出了一朵艳丽的宝石花,好看极了。
陈灼觉得有趣,又丢了几撮。
“差不多得了,我早上喂过了,回头你给我撑死了。”
“那我就再送您一池子。”
高明远哼笑了一声,没在说她。看着满池子的锦鲤,像是唠家常一样的开口:“对了,我听说你昨天去了孙兴的夜总会了?”
陈灼丢鱼食的动作顿了顿,眨了下眼睛才回答:“嗯。有个高中同学,借了他的高利贷。还不上了,又在他的夜总会工作。”
“哦,高中同学。关系很好?”
“……没多好,但是……”
“我知道,我知道,毕竟是高中同学。你当初出国念书的时候,就是高中。对高中同学也难免又些舍不得。你这孩子就是重感情,又心太软。”
陈灼抿了抿嘴,不是很明白高明远这话是什么意思,斟酌了片刻,低声道:“……是我冲动了。但是,人已经送走了。您放心。”
“不,我不是担心她。毕竟是你的高中同学,该帮的还是要帮一帮。而且,你都回来了,以前的同学朋友也确实应该联系联系,年轻人吗,总是要多交几个朋友的。”
陈灼点了点头,等着高明远的下文。
“……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亲自过去。但是陈灼,孙兴疯,你不能和他一起疯你知道吗?那个地方你不该去。”顿了顿,高明远又说:“孙兴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确实应该让他处理一下了。”
陈灼眨了眨眼睛,望着高明远。一直以来,他对孙兴做的这些事情从来都是放任不管的,但是刚刚的那句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潜藏的意思很清楚。
看着陈灼脸色微变,高明远才继续说:“马上就要入秋了,要刮风了。”
“……嗯。”陈灼点了点头。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吗?”
陈灼垂着的眼眸又抬了起来。高明远的意思已经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是又有人来查了。但是这样的事情,一直都有。但几乎每年都是雷声大雨点小。高明远举着的那把伞,每年都在扩大。不过高明远还是会提醒他们小心谨慎,哪怕是之前远在海外的她。但是像这样直白的提醒,还是第一回。
这让陈灼的心跳忽然加快起来。她感受着胸腔内的震动,可却连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害怕还是激动。
她舔了舔嘴角,忍不住问了个问题:“高叔,这回很严重吗?”
高明远低头看了眼陈灼,露出了一个哂笑来。
“这可不想你会问的问题。是最近和麦萌萌呆久了,被影响了吗?这种事情,哪儿有不严重的啊。”
“明白了。”陈灼的心跳已经恢复了平静,她把那一碗鱼食放在了栏杆上,拍了拍手:“我一会儿就去找红姐。”
“嗯,你们来都争气,我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