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第八章

睁开。

闭合。

紫色的流沙球在符尘眸子的开合下，在她眼前显现着。

符尘觉得自己在想着什么，却又觉得什么也没有想。她的注意力集中在晶莹的流沙粒上，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一个人站在她背后静静地看着她。

“咳。”轻微的咳嗽声响起，符尘猛地回过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睛，着实吓了一跳。她轻吐一口气，道：“是你啊，明。”

“嗯哼。”黎明直起刚刚微微俯下的身，目光却一直落在符尘的脸庞上。“闲来无事我翻了一下古籍，有一点发现，不妨看看？”符尘注意到了一直握在他手中的书，书页有些泛黄，书皮上却并没有灰尘。她应了一声：“嗯。”

黎明翻开书页，把书签抽出。不知怎的，符尘好似看到了书签上银白色的“凌”字，并未放在心上。她把书接过来，眼角余光瞥见了黎明俊秀的脸上有一些微弱的异样。她眨了几下眼，是错觉吗？算了，专心看书吧。

“天色微凉，女携孩童。取枝拂土，金迹空现……”

“少年梦惊，执寻一地。洞阴，伸手不见五指。错唤念想，彼时记忆缺失……”

符尘盯着书上的字迹。到此，就为空白。

“女于灵年18年观此录。”空白的部分，突然显现出了这样一行字。

灵年18年……就是现在啊。符尘似乎想起了什么，把书合上，赫然在目的是书扉页的楷体：灵语星·纪。

原来这是灵语星的记录啊。符尘把它抱在胸前，转过头去，却不见了黎明。算了，还是继续研究一下这本书吧。

少年梦惊……什么意思呢？符尘不解，把那行字读了一遍又一遍。书的空白处忽的又多了一行字：

“观其一百三十二行首，大有不解，遂又读。”

书啊书，你要是真心想帮我，把意思告知于我吧。符尘无奈。

“好。”

又有一个字出现，符尘一惊。

“凉暮接近了真相。”

真相？这些，究竟都是什么意思呢……符尘白皙修长的手指抚上这行字。

忽然，书本自动翻着书页，飘到了空中。一阵风将符尘卷到了空中，长发飘逸，风吹得这名少女睁不开眼睛。

睁开眼。这里，是什么地方？

符尘从自己的记忆碎片里搜索着，猛然心里一震。

疼。

太疼了。她不想靠近这个答案。可幼时的一个地址却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令她想躲避也不可以。

一群少年说笑着走来，是一个少女、一个少年和一个年幼的男孩。不知说到了什么，少女的脸上飞起一阵红晕。谈话间，小男孩手上抓着的棒棒糖掉到了马路中间，小男孩飞奔了过去……

符尘的瞳孔骤然收缩。少女一转头，望见马路上飞驰过来的汽车，随小男孩一起飞奔了过去。少年脸上表情痛苦、惊恐……

她紧紧闭上眼睛。碰撞声、刹车声、行人的尖叫声……一片混乱。

医院，急救病房外。一对夫妻焦急地等待着。

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怎么样，医生，尘尘和暮暮……”女人嘴唇干裂，顶着哭肿了的桃子眼，满怀期望地抓着医生的手问。她刚39岁，鬓角却已隐约有了一缕白。医生沉默着摇了摇头。

女人的手松开了。她的嘴唇颤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却在看到丈夫沉痛的眼神后，彻底失控。“不会的，不会的。符华……尘尘和暮暮……”她早已抽搭得说不出话来，说完这句后，哭得撕心裂肺。

同一刻，符尘也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