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渊,唐渊,醒醒。”梦境破碎,身边人正拽着唐渊的右臂唤道。
头痛的发烫,手心全是汗,身体冷颤个不停。迷糊中睁开眼睛,面前的钊深正着急的看着他。
“你没事吧。”
“没……”嗓子哑的发不出声,摸索着抓住枕边的眼镜,单手扒开镜腿戴在眼上。
“喔,牛逼。”
“?”
“啊不是,你嗓子没事吧。”
“呜。”有事。
唐渊轻摸脑袋惊得一下把手拿开,冷汗迸发,却仍烫的惊人。
“咳……咳咳,赶紧去跑步。”唐渊坐起轻推钊深,迟到是要挨打的。
“没事,今天不晨跑,早上所有人待在宿舍不让出去。”钊深有些困惑又兴奋的摇摇头,随手摸一下唐渊的额头。
“那么烫,肯定发烧了,赶紧去医务室。”钊深一惊缩回手。
“冷汗冒成这样,你才看出来也是厉害。”李斯成靠在窗边嘲笑。
“他摸出来的。”唐渊轻篡被子抹去冷汗。
“走走走,我背你去医务室。”
“去医务室让那大妈扎死他吗。”李斯成看着窗外的芦草没来由的嘲讽。
“没事,一会就退烧了。”唐渊说着往窝里缩缩,头痛的像是要裂开一般,身体内却又冷得忍不住颤抖。
“心怎么那么大,烧成这样,你和病毒迟早死一个。”钊深责怪着又摸了一下唐渊的额头。
“你们俩怎么争着咒我死……”
“走,我陪你去开药。”钊深说着就打算背上唐渊。
“能吃吗?”角落的谭磊希怯怯的问。
“没事,天天吃怕什么,能退烧就行。”
“你的心才大吧……合着我发个烧还能选三种死法。”唐渊强忍疼痛,哑声说话。
“你别说话了。”钊深轻轻用食指堵住唐渊的唇。
“?别骚。”唐渊推开钊深的手。
“我自己去,早上不是不让出去吗?我发着烧出去他们不会拦的。”唐渊轻咳两声,拉开被子。
“你自己去,半路晕了咋办?”
“晕了叫你来扛。”唐渊拒绝着整理好衣服,无知觉似的套上鞋子,面无血色的把钊深阻在门内。
初秋的风吹得人实在是冷,单薄的衣服似乎并无用处,风都挡不住,一个劲的往衣中灌。
头晕眼花的,迫不得已扶住灰白的墙壁。光透不进来,灵魂像是被封锁在这小小的楼中,孤独得不见天日。唯一有生机的大概是门口的芦草了。
无数的怯怯私语在走廊中都听得见。这工程确实不行,隔音效果弱得离谱。
“今天凌晨……有小姑娘,在……”声音实在是小,听不清。
“听到了,是……的姑娘,凌晨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
“听到他们……”
关键的一个都听不清,就听了一堆废话。这隔音效果还挑话隔。唐渊看看楼梯口转上去加快脚步走向医务室。
到门口时已经头晕目眩了。
粗糙的医务室像是个小作坊似的,若不是有灯真让人不敢进去。
里面并不整齐,就几个小柜子,用丑得离谱的字写着:“电击”“禁闭”“宿舍”
好吧,它们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药盒扔得随意,药水药瓶卧倒在结了蛛丝的桌角,小屋没有窗子,只有一台亮的明晃的台灯插着电发着白光。屋子里的味道并不好闻,是药水味又或者是没有窗户的屋子中的人味。实在是让人不舒服。唐渊鼻塞闻不出来,但以往的经历倒是让他自动配味。
女人正斜靠的躺在破皮的橙色小沙发上摆弄手机,抬眼一瞅:“不是说不准出来吗?”
“阿姨,我发烧了,请您开一点药。”唐渊微微鞠躬请求,戒同所对一切施暴者都要保持尊重,用语注意。
“叫谁阿姨呢?!”满脸横肉的大妈不满的发泄。
“对不起……医生,我错了,我回去写检讨。”唐渊强忍晕厥与恶心,用最后一丝理智发出道歉,医生这个职业她也配叫。像是要将骨头碾碎一般的和一个每天强灌他药,扎针的女人鞠躬道歉。
“嗯,感冒药,叫什么?桌上的登记纸上登记。”女人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坐在沙发上勾到角落的蓝色小纸盒,随手扔向唐渊。
“唐渊,谢谢。”唐渊接住感冒药,那笔在满满当当的登记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他的字很好看,江皓倒是还嘲过他的字像他似的看起来斯斯文文。
唐渊拿着感冒药绕回宿舍,巡逻的人变少,只是随便问一句就走开,所有人都变得小心翼翼或是比平时收敛。
秋风吹得人生冷,短短一条走廊中躲满了卑微的灵魂,倔强的?都在禁闭室。
“要不要我的被子?”唐渊只是刚回去,便把被子裹满了全身。
“不咳咳……用了。”
苦涩的药粒在口中抑开,唐渊便紧裹被子,一手挡住头部,贴紧墙壁一时清醒一时迷糊的睡着。
所有人都无所事事,各回各的铺上睡觉。
……
“唐渊,唐渊。”一片白茫中有人轻唤唐渊,声音被无限放大,悠深长远,让人辨不清是谁。
“你是谁?”嗓子并不疼痛。
“我是任何人,你想我是谁我就是谁。”
“钊深?”大概不是,钊深也没这么中二搞这些。
“你并不认同的就不是。”
“?李斯成”算了算了,他要是学这种入梦的技术,他就不是他了。谭磊希就更是不可能。
“难不成是江皓?”
“你都不觉得是的人,都不会出现。”
“……贺泽。”
“贺泽,是你对不对?!”唐渊喊出哭腔,反应过来这声音像是贺泽。电击模糊了他的记忆。
“贺泽,贺泽,贺泽,你出来。”唐渊站在松软得像是一片云的地上,茫然呼喊,反复重复这个他不敢叫出的名字。
“哥哥想了那么多人才想到我?”
“对不起,你出来好不好,我好想你。”
“我一直一直很喜欢你,我从来没想拒绝你,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我喜欢的人喜欢我。”唐渊随着声音追出去,无边的白中看不见贺泽。
“我也喜欢哥哥的。”说完地下便是更松悄悄把唐渊拉下去。身子拼命往下陷,忽的被拉下白色的地,往下落。落得很快,落到了一片蓝色的花海。
“哥哥,两年了,才把蓝玫瑰送给你。”
“谢谢,我很喜欢。”少年卧倒在一片蓝玫瑰中,他看清了,蓝玫瑰上没有刺。
“那哥哥下次别拒绝我了。”
梦突然醒来,是一个没头没尾的怪梦。头上全是汗,眼边的泪微微沾湿眼睛。他的梦又是这般奇怪,总要他想起他爱的恨的思的。梦仿佛是最懂他的,总是能直击他的心灵,将他击垮。
宿舍空无一人,大概是去吃饭了。
烧想是退了一些,嗓子还是痛,他怎么会对一个梦那么认真的解释,唐渊暗嘲,穿上鞋走出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