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的温度终于下降了一些。林凯此刻处在巷子边上七楼的一个房间里。
他从房间走向阳台,然后在阳台上忧虑地向下张望。
其实,在马司晨喷出那股火流之前,他就被林枫用空间穿梭的能力,转移到边上楼房顶楼的这个房间里,因此躲过了一劫。
而那时控制林枫身体的,是诅咒。
这一栋房子已是人去楼空。这个房间虽然有装修的痕迹,但里面空荡荡的一样家具也没有。地面积累了厚厚的尘土,窗户的玻璃肮脏不堪,已经几乎不透光了。
显然,原来的主人很早之前就搬走了。
站在阳台俯身望去,他惊奇地发现巷子里竟然空无一物。原来堆在巷子里的东西已经被火烧完,而剩下的灰烬也被刚刚那股大风刮走了。
另外,他还发现,巷子尽头那堵阻挡他们的高墙此时已经倒下了,沼泽水面反射的光线透了进来,巷子也因此变得敞亮一点。
不过当他抬头看天空时,发现了更令人震惊的东西:
白色的飓风!
但现在那股飓风似乎在远离他而去。
然而刚刚林枫所见的这一切,都不能揭开他心里的一个疑惑:林枫呢,他怎么样了?
他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于是他打算下楼一探究竟。
因为楼房外侧的楼梯被马司晨的火焰烧融了一部分,所以林凯只好另寻他路。
不久,他便找到了一条贯穿整栋楼的楼梯井。
顺着楼梯下去,林凯成功地来到了地面。
“林枫在哪呢?”
巷子的路面还在热腾腾冒着气,偶尔有火星儿眨巴着眼。林凯小步快走,因为与地面接触太久会烫到脚底。他沿着巷子来到他们进来时的那个路口。在一盏昏黄的路灯下,他终于见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林枫,马文,马司晨,此时同时出现在林凯的视线里。
只是他们之中,两个并排躺着,而另一个跪在他们中间。跪着的人,就是林枫。
林凯看出来,战斗已经结束了。很明显,躺在地上的失败者,而唯一没有倒下的,就是赢家。
但林凯不解林枫为何要跪在地上。但这种不解很快被他抛在脑后了,因为人至少是找到了,而且,也打赢了。
他想上前招呼一声,但林枫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看起来有些异常。他只好把刚要说出的话咽了回去,轻轻地靠近林枫去查明情况。
在走到离林枫五米远的地方时,林凯终于接着灯光,分辨出林枫脸上的表情:
那是一种无限痛苦悲哀的表情。
林枫低着头,闭着双眼,路灯的灯光洒在他的头顶,让他的脸笼罩在阴影里。但其实他已经昏迷过去了,只是昏迷前的神情依旧停滞在他的脸上。
那时,林枫意识到自己杀了人之后,整个人的心情也沉重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而且,凶手就是自己。
于是他在想,他们这些素不相识的陌路人,为了什么要拼个你死我活?
可能,要怪的是这个世界太过残酷,而他们只是为了生存。
巡逻队为了保护当地的生存资源,拼命驱逐流浪和乞讨者,而这些不幸的人又是为了生存离开故乡,流离失所风餐露宿。他们都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在这个末世生存下去,哪怕活得苟且。他们有错吗?
马文流出的血已经在他的身下形成一个血泊,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猩红的光亮。而且这个血泊还在不断扩大,这时已经蔓延到林枫跪着的脚下。
血水清楚地映着林枫的脸。那是一张被血染红的脸。
接着血泊继续扩张,最后触碰到了躺在墙边还处在昏迷状态的马司晨。他放在地上的一只手的指尖最先接触到那摊血液。
就这样,三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此时却被一片血泊连在了一起。
除此之外,把他们紧紧相连的,还有那无情的命运和糟糕的世界。
林凯站在路灯下,长久地凝望着林枫的脸。看到此景,他完全明白了为什么林枫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的心情也随之沉重起来。
他们之前看到过别的不幸的人经历了这些。而现在,轮到他们了。
然而在这时,马文收成拳头的手,开始缓缓松开。不久,一颗钢珠出现在他的掌心。马文此时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聚拢周围的空气。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他竟然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林凯虽然看到了这个动作,但他不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然而这颗钢珠瞄准了林枫的心脏,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