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干这一行已经有三年多了,他所在的贷款公司是以投资公司和财务公司的名义出现。 资金来源和盈利模式依赖高息。 严格来说,他们是非法集资。
所以,很暴利。因为稍微有点懂行的人都知道阿飞玩的是套路贷。
一般来说,一笔看似简单的贷款,经过阿飞公司的操作,签阴阳合同,伪造银行流水,平账三步走,就能让借款人的债务滚雪球式翻几十倍,借几千元甚至被叠加到上百万元。
而最新的这笔贷款,金额不少,达到了三十万多,收回来的时候却只到手了五十五万。
这让阿飞的老板很不高兴。
说好的一本万利呢?
说好的借贷期三年呢?
“呸!”
才一个半月就还完了欠款,这可不行。利息都还来不及滚起来呢。
于是,被老板臭骂一顿的阿飞,极不情愿的带着三十万现金,驱车前往滇明市郊。
那里有一栋三层梁板的砖瓦混泥土四合院儿。院子里的大槐树枝繁叶茂,红墙青瓦,檐牙高啄,再配上傍晚的袅袅炊烟,好不惬意。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卡宴缓缓停在门口,远远望去,流线型的车身动感又迷人。从车上下来的两个女子虽然只能看到背影,却是靓丽妖娆,让人脑海中浮想联翩。
这是伊玲新购置的代步工具。因为资不抵债,伊家差不多变卖了所有家产,伊玲也把以前的座驾低价转让,这才堪堪还清了对外欠款。
当然,这其中柳雪帮了很大的忙。以至于她手头上的存款从九位数一下子变成了五位数。
郊区的这座小院,算是伊家祖上的老宅子了,本来因为生意的原因,很早以前伊家就搬到了城里,这儿就慢慢变成是无人居住的破旧老宅,但没想到重新打理一番后,小院子换发出了新的活力。
今天恰逢是柳雪的生日,伊父就让伊玲把柳雪约到家里来,一来是给她庆生,二来是感谢柳雪在危机时刻的雪中送炭。
“飞哥,进去了两个小妞。”
刚上厕所回来的阿飞看到门口停着的黑色卡宴,愣了一会。
“砸门进去……还是?”
手下的光头小弟目露淫光,说这话就顺手抄起一旁的钢管。
“你踏马的猪脑子啊。”阿飞轻骂了一声,砸门是不可能砸门的,老板交代过,对于“有实力”的客户,要做到先礼后兵。
不能一上来就用强用蛮劲,这样容易吓到客户。万一一个不小心,客户被吓得报警就麻烦了。
所以,不管是断头息还是套路贷,先文后武的顺序才是管用的手法。用花言巧语也好,虚情假意也罢,先打破客户的心理防线,最后在威逼利诱恐吓之下,事情一般也就成了。
“白白跟了我三个月,你这脑子都用到春红楼的女人身上上去了吧。”
光头被阿飞骂了也不敢回嘴,不好意思的看着边上的几个同伴,“记住飞哥的话没,今儿晚上不动武,来文的。”
一众小弟:“……”
文的我们也不会啊,我们小学都没毕业呢。
阿飞无奈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一群小弟,就光头一个人的学历还稍微好一点,起码读到了六年级上学期。
学历高低的差距在一定程度上真的会影响格局、审美、判断,也会影响能力的提升,相比于自己初一下学期的文化水平,这群小弟真的是差距很大。
就算是读过六年级上学期的光头也是比不上的,要不然自己怎么能胜任这个催债收债的小队长呢!
小院里的伊玲等人已经围坐在餐桌旁开始了自助火锅大餐,夜色渐晚,一家老少围坐在桌边,开开心心地有说有笑。见到伊玲和父母人的脸上都挂着甜美的幸福微笑,柳雪也很快的融入其中。
此时屋子内的感觉格外温暖,小院外面的风是冷的,但里面的心是热的。桌子中间摆着的双层火锅已经沸煮,热气腾腾,温馨撩人。除了常见的火锅配菜,当然也少不了龙虾、海米、海蛎子、蛏子和大海蟹。
“小雪,生日快乐,叔叔敬你一杯,谢谢你对我们伊家的照顾。”
伊蒙本就不胜酒力,再加上大病初愈,一杯下肚已经是两鬓绯红。
“阿姨也谢谢你,要是没有小雪,伊家这次就真的栽了大跟头,很可能从此就一蹶不振了。”
王琴也是发自内心的说了很多感激的话。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柳雪看着朴实无华的二老,心里也是暖暖的。“叔叔阿姨,雪儿从小在你们的关照下长大,心里早已经把二老看做父母一样的去对待。父母遇到难处,作为女儿的我出一份力不也是应该的吗!”
“就你嘴甜!”伊玲看着父母满心的欢喜,心里一酸差点没有哭了出来。柳雪于她虽为闺蜜,但两人之间的感情确是胜过亲姐妹。
“谢谢你,雪儿宝贝。这杯我敬你,感激的话不知道怎么说了,一切都在这杯酒中,我干了!”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院子里的大黄“旺旺”的犬吠了几声,以作回应。
“小玲,你还约了别人来家?”
伊玲的父母有些疑惑的问到。倒不是因为别的,单纯就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的食物已经是被消灭得差不多了,也就剩下了一两口喂狗饭,怕真来的是朋友那就有些略显尴尬了。
“今天算是家宴,又是给雪儿庆生,我并没有喊外人来。”伊玲摇摇头道,柳雪也表示不知。
“那怕不是隔壁邻居见到咱们家里热闹,过来认认门的吧。”王琴胡乱的瞎猜着,这里虽然是伊家老宅,但是二十多年未住,如今再次归来,难免引起邻居的注意。
“那我去开门,打个招呼。”说话间王琴就朝门口走去。
“飞哥,他们家有狗!”
敲门的光头缩了缩脑袋,他从小怕狗。
“换个人去敲。”阿飞有些无语,狗有什么好怕的。
阿飞的话音已经落下了很久。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前一步。
怎么回事?老子还指挥不动你们了?
阿飞心里恼火,这一届的小弟是越来越不好带了。
小弟们看着阿飞的横眉怒目,心里颤颤巍巍,看来老大心里是发怒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在他们心里面,比起被阿飞骂两句来说,怕被狗咬的心里占了更大的一头。
“老大,我们也怕狗。”
阿飞:“……”
此时的阿飞心里,起了一点小焦躁。
连一个狗都害怕,那还有什么脸出来干这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