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最终还是愤忿地回去了。因为金一脸无辜地说:“皇上知道你们的意思,所以派我拦截。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鄙视我,但前面有三十七个鄙视我的人想进谏都被我拦回去了,你鄙视我得排第三十八……”
格瑞辅政三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无力过……他想,不能跟小矮子孩子一般见识,于是下定决心,以后见到金就绕道走, 有多远躲多远,眼不见心才干净!
自此,瑞大丞相称病不上朝,在家办公。
谁知,才第三日,金就找上门来了。
他一身高高瘦瘦的骨架子,套了一件宽大的官袍,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偏还带着股得意劲儿,走起路来就像在风中飘……金直接跳到格瑞面前,用修长的手指叩了叩桌面:“喂,瑞大丞相,工部申请的整治江南水渠的银子,怎么还没批下来?”
格瑞从堆积如山的公文中抬头一眼,表示看到了金这个人。
装聋作哑?金不得不吊起嗓子,一字一顿地吼道:“丞、相、大、人——批给工部的钱——呢?”
格瑞端坐如佛,用鼻孔回应了他一个字:“哼╯^╰”
金不干了,直接拔掉了格瑞手中的毛笔,低头一看,却愣了。面前摊开的奏章是弹劾他的,署名,格……后面的还没写完。
金“啪”得把笔拍在了桌上,一团浓墨从纸上晕染开。他气得抖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到底还是个孩子。格瑞冷声道:“众臣关于你的参本,全压在右边。”言毕用下颌指了指右边摞出的一堆。
金恨恨看着他,一双本来很漂亮的大眼睛瞪红了。
格瑞想,得,小屁孩要哭了。就在他想着怎么收场打发掉这个稚童时,金突然捶了捶心口,揩了揩鼻涕,抹了抹脸颊,顿时换了一副表情,一扫阴霾,容光焕发!
格瑞还没回过神,金已拍着桌子欺身近前,指着他的鼻子道:“本尚书是来办事的,不是来哭丧或者骂街的!所以,多少人对我有意见我不在乎,但,只要我还是工部尚书,关于工部银子的事儿,你无论如何都得给我把它结了!”
在其位,谋其政。格瑞看着眼前少年眉目生光,突然有些愣神,好似他那一身官服也不是特别刺眼,自己是不是太偏执了呢?
心中略有松动,格瑞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他悠悠开口:“你可知银两批不下来的隐情?新皇登基不过三年,国库空虚,户部无法周济……你们都来问我要银子,嗤!”他冷笑轻叹了一声,“当我堂堂丞相会吐银子不成!”
金看着他,眉目焦灼:“可你是丞相啊!如今已是开春,再不抢修水渠,待到夏初洪涝,岂不又要叫众生流离失所?”
格瑞浓黑的长眉拧在了一起,顿了良久才道:“你先回去拟定工事;银子,我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