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瑭,过来。"男人披着龙袍坐在龙椅上,对着北堂瑭勾勾手指。北堂瑭往那边走,男人却"啪"的一声拍响了龙椅扶手。
"阿瑭,你忘了,爬过来。"男人轻笑着说,"几日没领罚,规矩都忘了?"
"陛下。"北堂瑭顿住脚步。
"朕何时准你说话了?"男人刚端起茶杯便砸向了北堂瑭。他毫不费力的躲开了。
"你怎么敢躲开!"男人猛地站起来,"阿瑭,几日不见,翅膀硬了?"
"陛下,臣欲放弃暗卫统领之位。"北堂瑭冷静的单膝跪地,拱手恭敬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疯狂的笑着,半晌才回过头来看着北堂瑭:"给朕一个理由。"
"陛下是位明君,"他抬头看着魏辰逸,"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北堂瑭,朕请你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
"可陛下您也只是一位明君而已,除此之外您什么都不是,您杀了臣的父母和姐姐,还整日逗臣玩乐,臣有暗卫统领之名却无暗卫统领之实,臣只是您的玩物。玩物又怎能发挥暗卫统领的作用,既然没有发挥它该有的作用,那臣何必占着这个位置。"
"你好像有个哥哥?"男人嗤笑着,见北堂瑭表情有变继续道:"要不朕把他接来皇宫住吧?"
"魏辰逸!"北堂瑭猛地站起身,"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怎敢直呼朕的姓名!"男人像是没了控制一般,拿着手边的皮鞭走向北堂瑭。
"我忍你很久了,陛下。"陛下二字咬的极重,似调笑,似警告。
"哦是吗?听说你那个哥哥住在定京——"话未说完,北堂瑭掐住了魏辰逸的脖子,缓缓举了起来。
"不要逼我杀了你。"北堂瑭像是被戳中了软肋,总算忍不住了,手中力道越发加重。
"陛下!"一开始便躲在一旁观察局势的万俟琅朗从房梁上跳下来,一言不合跟北堂瑭打了起来。
"不知好歹。"北堂瑭撂下这句话便猛地四处躲闪。而后袖箭射出,重重划过万俟琅朗的太阳穴,他随即倒地。
北堂瑭揪着魏辰逸的衣领,贴在他的耳边说:"魏辰逸,你对我做的,我会让你的子民十倍偿还,你给我等着。所有跟魏家有关系的人,都得死。"说罢,他手撑房柱翻出殿外,装作受了伤的样子捂着胳膊。
"陛下遇刺,快些进殿支援。"北堂瑭对门外的暗卫说。暗卫们连忙冲进殿内,而北堂瑭头也不回的走了。
"魏辰逸。要是阿苏有什么大碍,我不会放过你。"北堂瑭边跑边看向自己袖口的"囚"字,想起魏辰逸说过的话。
"朕漫无目的的,盲目的将你囚于这大片江山,你的亲人都没了,你只能呆在朕身边。‘盲囚’是朕用来囚禁你的工具,只有这样你才能名正言顺的呆在朕身边。朕知道这不妥,但朕控制不了欲望,阿瑭,不要离开朕。"
北堂瑭嗤笑了声,仿佛听到殿内的某个疯子在喊"给朕查清楚是何人透露的实情!朕要知道是谁告诉了阿瑭是朕杀的他父母和姐姐!"
"师傅,去定京城。"北堂瑭塞了两个铜板给拉车的人。
"公子,定京城太远了,我这老身板跑不了啊!"拉车的老人把铜板还给北堂瑭,"您要是有钱啊,去买匹马,自己骑过去倒是省事些。"
"好,谢谢师傅!"
他慢悠悠的走到一处马厩,见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人穿一袭白衣,正在给马顺毛。另一个人拿着一把刀跑向那身影,他猛地射出袖箭——
"哥!"北堂瑭猛地坐起身。锦苏被吓了一跳,连忙放下了药册快步走来抱住他。
"怎么了阿瑭?"锦苏心疼的给北堂瑭擦了擦汗,"又做噩梦了,嗯?"
"阿苏——"北堂瑭轻颤着抱着锦苏,一头扎在他的颈窝,轻轻抽泣着。
"阿苏在呢,阿瑭乖,"锦苏轻抚着北堂瑭的背,"是梦,都是假的,阿瑭不怕。"
"我梦到——"北堂瑭哭的越发厉害,"我梦到之前辞官的时候…遇到你的那时候——"
"乖,阿苏这不是没事吗?"锦苏紧紧抱着北堂瑭,直到他的情绪稳定了些才放开。
"突然想起来。"北堂瑭枕着锦苏的大腿,指尖挑弄着锦苏束好的长发。
"嗯?想起什么。"
"那时候在殿内被我袖箭射伤的人,好像是现在的暗卫统领"
"就这样被提拔成了暗卫统领?这魏辰逸可真是有趣,"锦苏边给北堂瑭顺毛边调笑道,"那我岂不是也能当统领?"
"噗,阿苏——"北堂瑭坐了起来,"帮我束发吧。"
"好——"
"我昨晚遇到他了。"
"谁?"锦苏的动作顿了顿。
"现暗卫统领,万俟琅朗。"
"如何?"
"啊?"
锦苏轻笑了声:"合不合我们阿瑭的口味?"
"阿苏又拿我开玩笑了"北堂瑭挠了挠手背,"是个美人,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脑子缺根筋。"
"噗,阿瑭,怎么能这么说人家,要是被他听到了是要难受的。"
"他听到了,我有说的。"
"以后不要当着别人面说别人坏话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会了。"
『暗卫统领府』
"统领。"吴澈站在门外,耳朵贴着门悄悄听着屋内的动静。
"何事。"万俟琅朗不耐烦的应了声,"有事晚些说,我在束发。"
"是。"
"进来吧,"万俟琅朗说,"把门带上。"
"统领。"吴澈欲跪下行礼,却被万俟琅朗拦住了。
"不必行礼,起来吧。"
"是。"
"说事。"
"北堂瑭是前盲囚统领。"
"哦?"万俟琅朗含了口漱口水,咕噜了几下便吐了出来,"还真是?难怪总是梦到同一场景。"
"梦?"
"梦到北堂瑭找陛下辞官,触了陛下龙颜,我上去阻拦,被他袖箭弄伤。"
"统领…"吴澈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些什么。
"嗯?"
"那不是梦,那袖箭有毒,害您忘了那段往事。"
万俟琅朗停了手里的动作,看向吴澈:"你怎知——"
"我曾是他的左膀右臂,自然知道。"
"如此甚好,你可知他软肋?"万俟琅朗又低头洗了把脸。
"他有个哥哥,无血缘关系,但于他来说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哦?今日去把他捉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