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我们就好像进入了两个世界。学校的金榜上提有他的名字,而我的名字只会在冷冰冰的计算机的表格上窥见,我用我尽力考出的分数考了本地的一所普通的高中,而他呢,肯定不会为我考这所普通的高中,他如他父母期望的那样考上了重点高中在省外。兜兜转转,到了大学,大学四年,一晃就过去了,我们没有再见过面,当然我也不敢见面。当初偷偷喜欢他的那个女孩只能把这份喜欢埋藏在过往,只能把这份喜欢当做对他成绩优异的欣赏,只能把这份喜欢当做一场不会有结果的游戏……
当然,这场游戏我选择了投降。
大学四年我改变了很多,脸上的雀斑少了很多,经常被风吹起的长发变成了到肩头的短发,个子还是没变,还是像原来那样。我没有在大学有过过深交情的朋友,因为我怕最后的结局都是分散,周芷是如此,沈一晨也是如此,他……也是如此……大二的时候班上很多人在谈恋爱,那个时候一下课走廊上总会有一男一女说笑着,这些对我来说是我不该拥有的,我只想好好学习,俗话说得好:“天天向上”嘛。
大四的时候,有些人已经开始各奔东西。我现在仍记忆犹新的是毕业前一天女生宿舍楼长廊那里坐着的那一群男生,当然,当中也坐着一个像南取一样我很欣赏的男生,我下宿舍楼去教室的那个时候,我以为他是在等他的女朋友,他却把我喊住了。
“红姬,在毕业前,我有话想对你说……”
他那个时候语气很坚定,这个时间,我当然知道他会对我说什么。就在我以为是我自作多情的时候,在长廊寂静无人的一角他脱口而出了四个字“我喜欢你。”他没有当初我和南曲说话的时候那种青春的羞涩,当然,我也不明白,对一个喜欢的人说“我喜欢你”会是怎样的心情,我不想再让这份感情变成一种错过,我当时先是沉默,后来红着脸抬起头对他小声的说了句:“我也喜欢你……”
就这些,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过程,我们开始交往,毕业后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他还陪我去了我第一个毕业后想去的地方——长白山,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我物质上的支持,他还撇清那些流言蜚语同意我当个作家……
我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身上有南取的影子是因为——我真的很爱他。
我现在25了,我们在一起也有三年多了,我知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并不会矢志不渝,但他对我的喜欢从未变淡,这也是为什么我选择会和他去领证的原因。领证还没到一个月,我们就筹备着婚礼,选好了喜帖,婚纱,地点,请了亲朋好友,请了最好的摄影师。万忙之中,自己多年不看的QQ我登了上去,同学群里100+的信息。我看到了最后一行6月15日的同学聚会,我当时真的特别高兴,在同学群里自己发言了,和以前的同学们聊了起来。同学聚会的那一天,南取没有来,周芷说从高中毕业以后也联系不上他了,沈一晨也是一样,他就好像和我们断了讯息。
“这婚纱真衬你,几年没见你倒是变白了,你脸上的雀斑好像也少了些,我来帮你弄,我帮你把雀斑盖掉……”周芷双手摆弄着,盖掉了我的雀斑后,他把我转向了镜子前,我看了看眼前的自己眨了眨眼睛。
“这样子好看吗?”我转过头对她说道。
“穿婚纱的新娘肯定好看啊!这可是我们就一辈子最美的时候,你呀还遇到了个这么疼你的人,算我们几个中好的了。”周指拨了拨她的刘海“之前我还以为这几年和你在一起的是南取,毕竟高中以后就失联了……”
“是啊,我那个时候天真的以为我这辈子只会嫁给他,也只会喜欢他,但是我发现时间是会改变很多的,让我遇到了一个更好的人,一个爱我的人……”红姬说着说着情不自禁的笑了,她笑得不明显,只显露在嘴角。
身后传来了敲门声“女儿,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去现场了,待会儿就该我们上台了。”这很显然是红姬父亲的声音。
“来了,来了”她刚站起来发现少了点什么“红豆簪子呢?我记得好像在这,我放哪了?”红姬打开抽屉翻了翻。
“在这呢,别急,你家那位可细心了,还在这梳妆台上贴了张纸。”周子手里拿着簪子,把它带在了红姬头上“你家先生还特意提醒了,放在梳妆柜的第二个架子上。”
“哈哈,他啊……”红姬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又整理了自己的婚纱,周子帮他摆弄摆弄了簪子“走吧,他们等着你呢。”
她推开了门“爸,我们走吧。”他接过父亲手中递来的花球,走到了台边,挽着父亲的手,仪态端庄的走上了台。当她看见许衡的那一眼,所有的紧张都释怀了。她朝着他笑了,他也向她示意的点点头。当她父亲松开她的手,他挽过她的手时,她知道自己是出嫁的女儿,有些人对母亲的不舍,也有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他们走到台前,接受神父祝福,互相宣誓,交换戒指,注视着对方,深情相吻,一缕阳光倾下,摄影师掐着点捉拍了几张照。
在座的人都沸腾了起来。
吻过以后,她转过身将手中的花球丢了出去,花球被周芷接住了,回过头的时候许衡扶了扶她的簪子“我的新娘真好看。”她的脸顿时红了,牵着他的手一起下了台。
他们接待完亲戚后,周芷陪红姬到了婚房,跟着一同去的有要糖的小孩子,周芷还不忘要几颗糖。
“你的花球被我接住了,真谢谢你了。”
红姬说到:“我可是计算过你的位置的,特意往你那丢,对了你在那段感情走出来了吗?”
她毫不犹豫的说:“走出来了,毕竟我们两个不合适分了也就分了,但是和他呆在一起的两年真的很高兴……”
她们聊着聊着,聊起了过去的很多事情,聊到了很晚
“我该回去了,接着就你跟你的先生洞房花烛了。”周芷说道,还带着先捉弄的语气。
“哈哈,那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变,有空记得来找我叙叙旧。”红姬说道,小孩子也陆陆续续的走了。
周芷刚走没多久,红姬桌子上的手机振动了,她看了一下挂在房间里的钟,到了10点30他多,她有些许疑惑的拿起了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按了绿色的接听键。
“是红姬吗?我是南取,我刚回到本省工作。”这个夹杂着温柔的话语声,让红姬的心头不禁一震“是我,你回来了啊,那太好了,没想到你现在还保留着我的联系方式。”她带着像遇见周芷他们一样的语气。
“我也是回老家时在你送我的铅笔盒里找到的。明天有空吗?我想约你出来。”电话那边说到,红姬顿了顿“有空,到时候我把周姐和沈一晨也叫出来吧,他们挺想见到你的。”
电话那头也迟钝了一下“好,到时候在左溪口见……你这几年来过的怎么样……”这时许衡打开门进来了“我在外面陪亲戚喝酒好累啊,半天都难推辞。”
“红姬?”南取见她迟迟不回应,喊了她的名字。
许衡看见了她正在和别人打电话,因为红姬开了免提,声音比较大可以清楚的听到对面的声音“这么晚了和你正在通电的那个人是?”
红姬怕他误会,说:“高中时候在一个班的同学。”但这句话虽然很直白的说明了南取的身份,但貌似更容易导致误会。
“嗯,好就那吧。”红姬顺便回应了南取,南取不知道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并且今天结婚,况且这么晚了,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男子的声音也好奇的问了句“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个人是?”
“啊,他是许衡,我的丈夫。”红姬毫不避讳的说了,她关掉了扬声器,把音量调小了点。
电话那一头又是沉默了一会儿“……哦,那明天七点半见,我……挂了”锁屏跳转出来,红姬拿着手机,面对着眼前的许衡,可以看出他有些许不满。
“你自己说了我是你的丈夫,这么晚打电话还有新婚二天一大早就约了和别人见面的事,我想听你解释。”许衡想要听她解释,因为他相信红姬不会背叛他,他并没有听说过关于他的事(是因为红姬专注的对待许衡,所以渐渐忘了南取,忘记讲她和南取以前的事)
红姬的心里比较矛盾,他虽然讲出关于南取的事比较无所谓。依照依的性子,一定会让我带他去见见,但是怕日后许衡会以为自己只是他的一个替代品,他们两个在很多地方比较相似。她最终还是决定了不说清楚,编了一下“他是我们当时高中的数学课代表,住我家附近,我们小时候认识,都是老乡,所以那时候我,周芷,他还有另外一个经常一起上学……”她又补充道“因为这次同学聚会他没来,再加上我们失联了好几年,他没有见到我们这些同学,所以明天想约我们出来叙叙旧。”红姬解释的比较清楚,认为他应该相信了,便没有再讲。
“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理解,看来是我误会了,明天你去吧,但是新婚第二天就把我丢掉恐怕有些不合乎礼节吧?我的妻子。”他没有直接道破自己话里的意思,而是话里有话。
红姬知道它的意思,她不能再推辞了,不然真会误会的“怎么会呢,那我明天也把你带上,见见我的同学们。”
“ 那我明天好好准备准备,让你们的同学对我有个好印象。”他望了眼墙上的钟“现在不早了,是不是该办正事了。”
红姬虽然和他呆在一起很久了,但是她的脸还是红彤彤的“啊,正事……我……我想吃点东西,你送我的红豆簪真好看。”她取下了头上的簪子,散下了头发,向后一仰,躺在了床上。
许衡打开了床头的柜子拿出了一些蛋糕“起来吃吧。”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她起身看着拿着袋装蛋糕的他,身体向前微倾,用涂了口红红润的嘴唇吻了他的脸。
“蛋糕不想吃了吗?怎么办,我想吃你了。”许衡用手撩了一下她的头发。
她的脸就像傍晚的红霞那样红,有些羞涩的说道“我不饿了,那个……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恭敬不如从命。”他回吻了红姬,两个人温唇缠绕,许衡的手扶着她的腰。
他们停止相吻的时候,两个人四目相望。红姬说到:“那……我……我熄灯了。”只听见“啪”的一声,开阔敞亮的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