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又细细将蓝忘机那句对他道谢的话品味了几遍,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蓝忘机,说道:
“蓝二公子,你用什么样的身份对我说这句话?”
蓝忘机看着江澄,不作声
江澄继续道:
“江某人不才,可不记得自己对蓝二公子做过什么值得感谢的事,蓝二公子的这声多谢,江某人可实在担当不起
更何况,魏无羡是我莲花坞的人,我是不是护着他,那是我的事,我护他到了今日还是护到以后,也都由江某人自己决断
蓝二公子这话说的倒是让我觉得…你才是魏无羡的至亲至友”
“我并无此意”
“那你是何意?!”
江澄望着冰棺,凝视着那团隐隐约约的黑色,那里的人是他师兄,是自小到大与他作伴的亲人
不夜天…不夜天…不夜天!
这三个字像是一个魔咒,反反复复在江澄脑中出现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猛的转头,怨恨的目光扫向蓝忘机:
“蓝忘机,你是何意?你不要忘了当初在不夜天上,究竟是谁要与魏无羡缠斗,以致他中箭身亡?究竟是谁在那里上演着一出大义灭亲的好戏,为自己赢得了好名声?究竟是谁在我想方设法保全魏无羡尸体的时候,躲在云深不知处,摆出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
江澄越说越激动,甚至揪过蓝忘机的衣领,怒喝:
“谢我什么?!谢我只能守着魏无羡的尸体,只能护着这句没有灵魂的躯壳是吗?”
蓝忘机的脸刷的白了,江澄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条荆鞭,毫不留情面的抽在他的心上,可偏偏,他说不出一句话去为自己辩驳
毕竟……
在不夜天与魏无羡缠斗的是他
没有护住魏无羡尸首的人是他
三年来对魏无羡的境况不闻不问的人也是他
说到底,江澄的话,虽有偏差,本质不变
他无话可说
最后,还是蓝曦臣出言劝解,他才稍稍冷静下来,松开了蓝忘机的衣领,自顾自的走向那口冰棺
已是不知道第多少次了,每每他走到这里,都只敢透着雾气去看那层朦朦胧胧的黑色,倒不是魏无羡的死相有多难看,只是他靠近这幅冰棺的时候,总会想起许多往事,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不要向前,这个声音让他难以直接面对魏无羡的尸体
仿佛那冰棺上透出的寒气,是直直的凉到他心里去的
而如今蓝忘机站在这里,他忽然又有了去看他的勇气
三年,除了那过于苍白的皮肤和周身透出的寒气,魏无羡仿佛一点变化都没有
江澄站在这里面对着他,倒像是两个故人重逢
仿佛总有一刻,魏无羡会突然坐起来冲他笑,正如江澄曾经说过的:
“天塌下来了,你都笑得出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呢?
江澄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个问题,到底是哪一步走错,才造就了他们今天的局面
是温狗灭了莲花坞吗?
是魏无羡不该求助温情吗?
是他不该和魏无羡假意决裂吗?
似乎都不是
又似乎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