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又捡到了两个半魔种,同样也是他视作可以利用的存在,不过是捡回来养了一阵子之后,便随之任之,与之前的弈星一般,可他们却又都不似弈星那般,目光会一直追随他。
于是,他开始认真观察起这孩子,而后种种,他渐渐发现,弈星缘何与他们不同。
因为弈星是用心在看他,是因为这小徒弟对自己有那一层感情。
于是回到前面,他对这傻徒儿究竟是什么情感呢?
许多,有最开始的可怜和同情,有后来相处的习惯与陪伴,到现在说不上是不是喜欢的复杂。
他或许也喜欢他,只是还没那么喜欢。
但……
明世隐忽然抬手,摸了摸蹲在地上的到他腰间的弈星的头。
“抱歉,我可能暂时还无法像你喜欢我那般喜欢你,但你若问我是否喜欢你,我想,是喜欢的。”
……
弈星的手僵了僵,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变故,反转来的如此突然,让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头顶的手不知是否是他先前暖过的关系,现在已经渐渐回温,当然也许是别的关系也说不定。
头顶的手一直没有收走,传递过来的温度让弈星此刻分不清,究竟是师父传过来的还是自己的体内升腾起来的。
好久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关系,徒儿要的不多,一点就够了。”
令人心疼的话,明世隐这样想着,便将他从地上蹲着的姿势举起来。
“会变得更多的,比如……”
明世隐亲了亲他有些柔软的发顶,少年的头发很软,蹭得他有些痒痒的。
“现在就更多了一点。”
晦暗的夜色掩盖了弈星的脸红。
他想,比起向神明祈愿,或许讲给他听真的是上上之举,他比神明更像他的神明。
……
秋天很快过去。
后来公孙离时常会到曲江边远眺,似乎是在等谁,杨玉环的琴音还是长安一绝,无数人令之向往。
天气渐冷,不多时便入了冬,立冬那天,虎子接下了一个任务,离开了小院。
听说这个任务要做很久,久到虎子可能赶不回来今年的团圆饭。
弈星呢。
弈星从那以后总觉得自己恍惚梦中,因为自己身侧的人总显得那样不真实。
弈星依旧会下棋,只是到了瓶颈,这一盘棋局他许久许久都没有参破,似乎有四方墙壁,将他困在了这棋盘中。
他有些看不明白了。
身旁的明世隐好整以暇,安安静静地煮着茶叶,不时会看过来。
弈星却茫然,那双好看的异瞳里,似乎怎样都看不见自己的身影。
……
又是一年大雪,算来,已是弈星来到这方小院的第二个年头,也是……他与师父的第二年。
去年做的新衣服到今年已经有些小了,原来到脚踝的斗篷如今再穿上也只能到小腿肚,弈星不很在意,他只觉得有件衣裳穿便足够了。
抬头看了眼身前的明世隐,他半阖着眸子,在看远处的红梅,有风吹起他白色的头发,白发翩跹间,有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