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惠,你真的不用去住院调养一下吗?”
“一个人在家,还带着两个新生儿,多不方便啊。真的不需要我们留下来陪你吗?”
“我给你留了一些糕点,你要吃点东西。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几个大婶从美惠身后走出来,原来是美惠在送好心的大婶儿们
出来。她虚弱地向邻居们道谢:“有劳大家费心了,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能够照顾好自己。”随后,又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今天真的非常感激大家。”
大婶们一个个又是叹气又是摇头,无论她们怎么说,美惠始终不肯劳烦大家。她们交代了好一会儿才无可奈何得回去了。
送走邻居们,美惠转向一直守在别墅门口的小伙伴们,努力挤出一丝温柔的浅笑。
着到美惠的笑容,大家息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虎鲨主动迎上前去,丝毫没有平日里的蛮横和威风。他思切地请求道:“美惠姐姐,阿盟哥可真的去世了吗?能不能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美惠轻声问:“对不起,你是?”
“我是胡沙,小时候常跟阿盟哥哥一起玩儿。他是我最要好的大哥哥!”虎蜜挺起胸膛,赶忙介绍自己。
“响……我想起来了,我在同黑的旧照片上看到过你。”美惠的眉眼间满是悲戚,不过她努力振作起精神,温柔地招呼小伙伴们,“请进来吧,别站在门口说话了。”
虎鲨迫不及待地踏进大门,后面的三个小伙伴连忙礼貌地打着招呼:“美惠姐姐好,我们是胡沙的朋友,请让我们一起看看阿盟哥哥吧!”
美惠强忍着悲痛点了下头,侧身请小伙伴们进屋。
一楼的客厅里,一个简单的灵堂已经在邻居的帮助下搭了起来。在举办葬礼之前,阿盟的遗体将会一直被安放在这里,接受亲朋好友的吊唁。
虎鲨低垂着脑袋,像雕像般僵直地立在灵堂中间的床边,一动也不动。
阿盟的身上盖了一块垂到地面的巨大白布。整洁的墙上挂了一幅他生前的照片,照片中的他眉清目秀,笑容和煦清澈,一派温文尔雅的分范,跟白布下瘦削枯槁的身形判若两人。
美惠哭肿的眼睛又开知泛红,对不起,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却只能见阿盟最后一面,”
一想到孩子刚出生,竟然就没了父亲,婷婷也跟着伤心起来,劝慰道:“美惠姐组,你一定要坚强起来!”
美惠低头着向怀里的孩子,潸然泪下:“放心吧,就算我两再痛苦,也会努力振作起来的。我还要把这两个孩子抚养成人。”说完,她分别在两个婴儿额头上亲了亲。
小伙伴们的目光也不约而同地移了过去——
襁褓中的两个婴儿己经闭着眼睛睡看了,无法确认他们的眼眸究竟是不是金黄色。他们的双颊像粉哪感的苹果,群手乎的套;下面几乎看不到脖子,仿佛紧接着圆浪滚的身子,他们安然照安;惠怀里,跟瘦得似乎随时会倒下去的美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真像是……吸干了父母的营养而在过度成长!
“不,我,未来的名侦探可不能疑神疑鬼,被无稽的民间怪谈糊弄!”多多告诉自己要保持镇定。现在两个婴儿近在眼郁,他一要搞清楚真相!
他鼓足勇气凑近了一些,又悄悄拨开婴儿的襁褓,这次他终于看清了——婴儿的额头中央,隐隐现出一条奇怪而深刻的纹路,好像、好像一只合拢的眼睛!
他们额失上会比正常婴儿多出一条纹路,那条纹路就是传说中的羽蛇神赋予其后裔的第三只眼睛,它可以看到人死亡的时间!
查理的声音犹在耳边回响。
站在一旁的婷婷和扶幽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他们眼中都闪着难掩的惊疑。
“哇——”仿佛感应到了气氛的紧张,刚刚还在熟睡的两个婴儿竟突然同时放声啼哭起来。美惠的眼中再度涌起泪水,她身体一晃,整个人虚脱地坐到地上,无助地紧搂住孩子们。
小伙伴们刚刚升起的惊疑之心,顿时被面前这凄凉孤苦的母子三人给哭软了。多多想问美惠姐姐关于孩子眼睛的事情,可也不好意思再说出口。大家全都手忙脚乱地上来帮忙。
婷婷蹲下来,柔声哄着两个小家伙:“不哭不哭,小宝宝不哭哦!”多多频频做着鬼脸,想要哄两个小家伙安静下来,但两个婴儿
依旧皱着小脸,哇哇哭个不停。
扶幽为难地在自己随身携带的百宝箱里翻找,发现在耍儿啼哭的问题上,他的小发明一个都派不上用场,只能无奈地叹了囗气。
美惠擦去眼泪,俯身轻拍着孩子,声音虚弱地说:“楼上那间蓝色的房间是我和阿盟提早布置好的儿童房,麻烦你们帮忙把宝宝的玩具和纸尿裤拿下来好吗?”
虎鲨像突然睡醒了一般,揉了揉红红的眼睛,自告奋勇地说:“我
去拿!”
“我也去!”婷婷跟着站起来,陪虎鲨一起跑上楼。
谁知他们到了儿童房,却看见房门上贴着一张醒目的红色学%上面用劲挺的书法写着几个字:
内有恶宠,请勿擅入。
“我的天,阿盟哥哥果然在家里养了食肉的宠物吗?”婷婷惊身地看向虎鲨。
虎盆打量着纸条,认真地说:“这上面的确是阿盟哥哥的笔迹他从不搞恶作剧吓唬人,看来邻居的猜测是真的!”
房门虚掩着,两人不安地探头看了看,看起来这是一间很言通的房间,放了婴儿床、桌椅、衣柜,还有玩具箱……实在无法相信这样的地方会豢养什么可怕的宠物!
房间里又黑又静。婷婷这才意识到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停了,天也彻底黑了下来,借着窗外路灯照进来的灯光,她看见地毯上横七竖八地扔着一些婴儿用品。
婷婷心里有些发虚,迟疑地在门口踱来踱去:“既然有字条告,我们还是不要随便进去比较好,但是我们要怎么拿到里面的东西呢?”
“这个……”虎鲨抓耳挠腮。突然他一拍手,得意地说:“有办活了,看我的!这种事情只有我这样的大力士才做得到!”
虎鲨的主意妙极了,他们顺利完成了任务。
毛茸茸的海马玩具发出温柔的乐声,美惠给两个婴儿换好尿布后,宝宝们渐渐停止了端哭,在美惠怀里沉沉睡去。
美惠小心地把宝宝们安置在自己的卧室后,端来了饮料和理点“对不起,真是太麻须你们了。大家吃点东西吧。”
忙活了半天,小伙伴们早就累得口干舌燥,纷纷捧着杯子一饮而尽。
美惠也吃了一点东西,惨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瘦骨嶙峋身体轻飘熙的,仿佛连沙发都感受不到她的重量,一点下陷的痕迹都没有。
多多舔舔嘴唇,好奇心照例冒了出来:“美惠姐姐,你和阿盟哥哥是怎么认识的?你也是尤卡岛的居民吗?”
美惠惨淡一笑,像陷入回忆似的,出神地望着痢外,缓缓说遏:“我的家乡不在这里,但我和阿盟是在尤卡岛认识的……说来话长那时我还是医学院的学生。当时学校放假,我和几个喜爱徒步的同学结伴来尤卡岛旅行。在旅途中,我无意间听说岛上有一座废弃的医院,医院位于一处偏僻的山脚下,常有稀有的蛇类出没。更令入吃惊的是,据说医院深处有一座防空洞,当山里的蛇类源死之时它们就会自发地爬进防空洞里,在那里度过生命中最后的时光,因此那里被当地人称为‘禁忌的蛇穴’。”
小伙伴们听得啧啧称奇,这些蛇竟然会为自己选择安息之悠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那个防空洞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多多虽然很不喜欢滑溜溜爬行的动物,但此刻,兴趣早已盖过恐惧。
美患迎着孩子们期待的目光,攘续说道:“我也对此非常好奇。听了蛇穴传说之后,我就有了改变行程的想法,但与我同行的几个同学却不愿意。于是,我便和大家分开,独自前往那座废弃医院,井很顺利地找到了那个防空洞。我小心冀翼地在洞口张望,起初什么都没有看到,当我认为这一切不过是个唬人的传说,准备离去时,里面竟传来了一阵阵铁链的敲击声和奇怪的晰嘶声。铁链的敲击声越来越大,晰嘶的声音也变成了人类的呻吟声,好像在说:数我出去,救我出去……’
“我很害怕,差点掉头就逃,但转念一想,万一真的有人在里面求救呢?于是我鼓起勇气,提高音量朝里面问道——‘你是谁?’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听上去很虚弱、但吐字十分清楚的声音回应道——‘我叫阿盟,被困在了这里面。如果你能救我出去,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
“于是,我确定是真的有人在里面。救死扶伤是医者的职责,当时的我虽然还只是一名医学院学生,但还是一心想要把那个人救出来,于是我不假思索地向洞里走去。里面漆黑一团,我打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探路,看到到处堆积着腐朽的蛇骨,可见传闻并非空穴来风……不知走了多久,洞穴尽头赫然出现一个深深的大坑,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青年被困在里面。
“把阿盟救上来后,我发现他右腿骨折,又因为长时间未进食而营养不良,我立即给他补充了些糖水,将伤处进行简单包扎后把他搀扶出了洞穴。当得知阿盟没有可以联络的家人,孤身一人住在
尤卡岛时,我愈发心生同情,决定留下来照顾他。在此期间,我们俩越来越熟悉。阿盟通今博古、知识渊博,令我十分佩服。而他对我更是充满了感激,在得知我立志从医后,曾在大医院工作过的他郑重地承诺,要用三年时间帮助我成为一位出色的医生,以此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虽然阿盟说得很认真,但对我来说,救他是出于医者的本能,根本不求回报。再者,要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不仅需要掌握大量的学科知识,还需要长时间累积经验,三年又怎么可能?
“我逗趣地问他,为什么是三年呢?难道报恩还有时效不成?他却一脸平静地说,因为三年之后,他将离我而去……
“听完这话,我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觉得这个一脸正经,却又满脑子古怪思想的男生实在可爱。总之,我并没把阿盟的承诺当回事儿。没想到,等到阿盟的伤痊愈之后,他竟然真的离开尤卡岛,跟题我去了我的学校。在长时间相处的过程中,我惊异地发现,他拥有的医学知识远远超出我的想象,他能仅凭肉眼观察便得知一个人生了什么病,甚至能说出他的死期……在他的帮助下,我的学业突飞猛进。在实习期间,我更是因为接连几次在专家会诊之前就准确诊断出疑难病患者的病症,从此在医学院名声大噪,并以遥遥领先的优秀成绩毕业了。可是,每当我询问阿盟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些的时候,他都敷衍应对,还半开玩笑地说:‘我受困于蛇穴时,获得了神秘的力量,这是蛇神赐予我的宝藏,不可告诉其他人哦!”
听到“蛇神”“宝藏”这几个字,小伙伴们不由得心中一惊。
大家都亲眼看见了阿盟瘫倒在地、像蛇一样扭曲的古怪姿态,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身体。再加上,他还有神奇的预知能力,难道爷爷的古书指引他们来这里寻找的“羽蛇神后商”,指的就是阿盟哥哥?
小伙伴们互看了一眼,默契地没有打断美惠的话,而是让她继续往下说——
“不过,除了在医学方面的专长以外,阿盟在生活中只是个普通的年轻人。他幽默风趣,对人谦恭有礼。在朝夕相处中,我们不知不觉地爱上了彼此。从医学院毕业后,我们结婚了,阿盟再没提过三年之期的事。
“我知道阿盟是为了我才离开尤卡岛的,那两年,他无时无刻不
记挂着那座故乡小岛,所以、当我主动提出想要跟他一起回尤卡岛生活时,阿盟简直开心极了。我们计划回尤卡岛开一家诊所,为以里的展民看病。刚搬来没多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本来是一个好消息,可不知为什么,阿盟却表现得不是那么高兴,甚至在得知这个消息的一刹那,我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慌乱……几天后,他对我说,孕育胎儿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他决定推迟开诊所的话划。接下来的十个月,由他来亲自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我十分感动,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阿盟眼底越来越深重的阴霸……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我明显感觉到,阿盟变得越来越焦虑…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跟我说:‘美惠,还记得三年的约定吗?期前快到了,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我必须离开。’阿盟的话气不容置疑,这令我遑恐不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又要进到那个荒唐的约定?我们不是已经结为夫妇了吗?而且三个月后,流好是孩子出生的时间啊!他怎么能够在那个时候离开?
“在我执着的追问之下,阿盟不得不痛苦坦白:当初他为了报答我,违反家族的规定,跟我离开了尤卡岛。作为代价,三年之后他必须回到他应该去的地方。听完他的解释,我更加迷惑了,面前这个与我日夜相处的丈夫竟然让我感到如此陌生——他曾经说自己孑然一身,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家族?难道三个月后,他真的会丢下我和孩子吗?在这样的疑虑和不安之中,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意到了他所说的‘三年之期’。然而,我万万没想到,他所谓的‘离开居然是离开这个世界……”
美惠的话语最后转成了哽咽,她的声音里混杂着浓浓的悲伤。眼睁睁地看着丈夫在自己面前倒下,停止了呼吸,那是怎么的绝望啊?小伙伴们心里感到说不出来的心酸和难过。
赫臁4748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