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年还悬在半空准备和尉衍景说再见的手,尴尬的又撤回了口袋里,看着脸红到耳根的小孩,笑着自顾自摇了摇头。
一切都重新收拾好之后,季辞年洗了个澡,顺便把沙发套给换了,就是今天那只傻猫蹲过的哪里,季辞年还顺便消了一下毒。
他坐在书桌前,对着窗子,拿着手机,不知道该做什么,一个电话也没有,一条信息也没有,万年不打开的QQ图标上显示一直都是99+,他也没心情开,里面都是不认识的人,和烦人的事。
季辞年之前在京安的时候,只有宋光敛一个朋友,他们两二年级就认识了,季辞年这个人,做事从来都是一板一眼,以学习为重,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慢慢的变成了别人眼里的清高,没人再和他接触,但宋光敛没有,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原因。
刚刚开始别人阴阳怪气说他清高,他还有些介怀,但到后来逐渐习惯,一个人也挺好的,没那么多麻烦事。
也不用想着怎么回绝别人,别人才会不生气,可以一心放在学习上,可以每年第一,可以每年都拿奖学金,可以考一个好大学,可以快一点,再快一点,逃离那个他恶心的家。
而且他这么多年,在那个家,面对沈怡胭和蒋尤溪,已经耗费掉所有的假情假意,他现在连对外人装,都嫌麻烦。
要不是怕真没地方住了,他可能早把蒋尤溪摁地上打一顿了。他自嘲。
想着想着,思绪飘到了抱着猫的少年身上,少年一双细长的桃花眼,说话时若隐若现的虎牙,和自认为凶狠却实际上很可爱的语气。
他轻笑出身,扶额继续看书,不再去想跟自己无关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这种看起来一律美好的东西,都是他从来不敢奢望的。
他心从季魏文无可奈何叹息的那一夜,从被沈怡胭被迫拉走的那一夜,从沈怡胭和蒋尤溪对他厌恶,只想赶走他的那一夜开始。
就狠狠烙下一句话。
他的家庭,他身处的环境,他寄人篱下看人眼色的生活,尽管他厌恶这一切,但他没法说,他也不敢说,他怕没地方去,他这么个谄词令色的人,配不上这美好的一切。
这些事情他都不敢细想,他之前也想过,触底反弹这个词,他也想,在周围全是黑暗的牢笼里,会不会真的有小说里说的,突然出现一缕光,带他逃离,但事实冲淡想象,他也不是小说男主,更没有所谓的光照射进来。
他的心早就死了,死在争吵的童年里,死在偏执的家庭里,死在无可奈何的生活里。
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季辞年没什么精神,昨天晚上那个也不是他想熬的夜,熬了他很久。
他照常拿起外套,背上书包,把眼镜揣进书包隔层,开门去学校。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力量,牵引着他看了一眼对面的门,嗯,没动静,可能走了,也可能还没起,算了,反正跟自己没关系,他没再多想,转身按电梯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