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脸呢？

葛六沉默，但他没再追问老太太。

养老院应该有护工才合理，但是一个人的养老院，那就不同了。

葛六将夏恬恬从肩头放下，让她靠着一棵大树，将她摇晃醒来。

“十八里到了，你解释一下吧！”

如果说第一次去了十八里坡是葛六听错了地名，那这第二次来到十八里就绝不可能再听错。

而真相只有一个。

葛六面带愠色，等待着夏恬恬的解释。

夏恬恬醉醺醺地，反应有些迟钝，她看着葛六，呆呆地傻笑着。

“嘻嘻！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家里的亲人不多，不知从哪里被卖到了这，一个人艰难生活。”

夏恬恬哼完这一首不着调的曲，紧接着就朝着葛六呕吐了过去。

葛六这回反应及时，没有让那一嘴东西喷到自己的身上。

“你这真的是……”葛六想要责备，但是面对这样一个烂醉如泥的女人，他发现无从责备，不管对方是否在装疯卖傻。

“不好意思，把这里弄脏了。”葛六向老太太道歉。

老太太并不介意，只是怔怔地呆在原地。

“实在不好意思，扫帚在哪里，我将地面清扫干净。”

葛六确实过意不去，人家一个九旬老太太，本来就行动不便，没人照顾也就算了，还要人家给自己收拾手尾，这就太说不过去了。

“回去吧！我这院子每天都得打扫，等白天一并清理了就是。”老太太往大门口瞄了瞄，送客的意味不言而喻。

无奈之下，葛六只好再次背起陷入沉睡的夏恬恬，沿着原路返回。

这片区域属于市区，却比郊区还要荒凉。

这个点完全看不到往来的车辆。

葛六在大路边等了大半个小时，只等到那么一辆行色匆匆的大货车，而且人家根本不愿意停。

实在没辙了，只好打开了嗒嗒软件，在上面叫车。

在市区其它地方，同样的距离，只需要二十来块，但他现在一直加到了两百多块都没有人接单。葛六都要怀疑是否用了个假软件。

只是除了这个途径，别无他选，只好再度提高了价格，加价到了五百。

不管如何，只希望来个接单，至少将他送回家去。

十分钟后，有人接单了，人没到，电话先到。

“葛先生你好，定位没错吧？”

“定位很准，你多久能到？”

“葛先生，冒昧问一句，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在那边？”

葛六不知道司机这样问的目的，却还是不耐烦地简单说了一下。

半个小时后，一辆全身赤红的北亚迪，隋。

朝他迎面开了过来。“是你叫的嗒嗒吗？”

开车的司机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小胖子，他隔着玻璃窗询问。

葛六点头，伸手去拉开车门，车门是锁紧的，他向小胖子投去不解的目光。

小胖子下了车，拿着一面圆镜，在葛六身上照了个遍，又在夏恬恬身上照了个遍。

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打开了车门锁。

“赶紧上去吧！”

小胖子小跑回了驾驶位，葛六将夏恬恬推上了车，他也挤了进去。

车内，挂有桃木剑，八封镜，还贴了许多看不懂的符纸。

“你撞鬼了？”面对着小胖子一连串反常的举动，葛六终究忍不住，蹦出了这么一句怪吓人的话。

“呸呸呸！你才撞鬼了，你全家都撞鬼了。”

葛六并未在意胖子的问候，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十八里的方向，沉默着。

回到家中，已至深夜，只有十字路口那家24小时便利店还在开门营业。

葛六将夏恬恬丢进卧室，他自己则去洗漱了一番，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传入葛六的耳朵中，将他吵醒。

醒来的第一件事本想去看下夏恬恬离开了没有，但是刚才那阵响声，分明是从厨房传来的。

他一直是一个人住，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你在干嘛？”葛六绷紧着脸，靠在厨房的门边框上。

“当然是饿了！你把我掳回家就算了，还想饿死人不成？”

只穿了上半身睡衣的夏恬恬，在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翻动锅里险些煎糊了的鸡蛋。

“这衣服你哪来的？”

葛六看着夏恬恬穿在身上的浅灰色睡衣，有些眼熟，但是一时三刻又想不起来。

“在你衣柜里面翻出来的，就是不太合身，太松太长了。”一件上衣，把膝盖都挡住了一半。

葛六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当是她家？

睡衣这种东西能随便乱穿的吗？

他此时有些懊悔，就多余将带她回来，早知现在，扔大街上多好。

“想赶我走是吧？我衣服脏了，洗了还没干，你以为本小姐愿意待在你这破地方啊！别自作多情了，让一让，赶紧让开。”

夏恬恬使出大劲，推开葛六，端着一整个煎锅，来到客厅。

餐桌上早已经倒好了一杯牛奶，还有两片已经热好的土司片。

葛六呆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究竟谁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衣服干了就赶紧走！”葛六和这个女人没有话题可聊，换了身衣服，就要出门。

“你要去哪里？”正在进食的夏恬恬，跑到了门口，将葛六拦住。

“我说这位女士，你我素不相识，我去哪，与你有关？”葛六开始怀疑，这家伙不会是家里那位给他找来的吧！

昨晚莫名其妙地被耍了两次，这个女人还嫌不够作？

“你去哪，我当然管不着，但我钱包丢了，你家冰箱是空的，你出去不回来，我岂不是要被你活活饿死？”

她这话说得好有道理，有个鬼的道理，葛六只觉得被人讹上了。

莫名地郁闷，他想要发作，内心却在劝说。

修养，修养，他是一个有修养的人，不能和女人计较。

于是，从钱包里面掏出两张百元大钞，甩在夏恬恬的凶器上。

“给你！”随即，甩门而出。

遇到这么个无赖，也只能自认倒霉了。只是他的家，却不像他的家了。

原本昨天一顿酒，令他心情好转不少，只是被夏恬恬这样一闹，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喂！小伙子，怎么一脸吃SI的表情？别生气，来喝杯西瓜汁，降下火气。”

说话的，是常年在小区门口摆摊的陆大爷，逢人就推销他家的产品。

以前葛六从不搭理他，但今天，却鬼使神差的在那小摊前坐下。

“来杯新鲜的！”

“大爷的东西，保证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