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臣

（谨以此小说致敬希区柯克先生）

“号外号外，哥本哈根警察局悬赏二十万美元。如果谁可以将潜逃半年的通缉犯本特纳送到警察局或者提供重要线索的，哥本哈根政府将奖励他二十万美元。来，先生，来一张报纸吧，只要两美元，就可以知道这桩连环杀人犯的事情了。”一名丹麦报童正在哥本哈根的大街小巷卖报纸。

一位头戴礼帽的中年服务员在出来抽一支烟的时候，顺手接过一张报纸，随手翻了翻，当看到悬赏二十万通缉本特纳，不禁冷笑一声，但是他的脸上却僵硬得没有任何表情，随手扔了回去。

“啊，我的报纸，报纸。”这名报童连忙去接被扔掉的报纸，又转过身子，脸上似乎有些不悦，但还是强颜欢笑，“先生，您要来一张报纸吗？如果您不喜欢这张，还有关于通缉逃犯左脸刀疤——托马森的，还有还有，如果您不喜欢案子的，还有明星出轨的……”

“哼！”这位服务员头也不回地往回走，还在临走时推了小报童一下，报童摇晃了一下身体，踉跄几步差点摔倒，看上去这名服务员力气很大。

半年前，哥本哈根突然出现了一名连环杀人犯，在夜晚行凶，据说已经有四个人惨死在他的枪下了，在他最后一次犯案时，警察看到了他的脸，据调查，是一个叫做本特纳的人，但是这个家伙太狡猾了，整整半年，警察都没有逮捕他，尽管发布通缉令，但没有人提供线索。迫于压力，警察局不得不发布悬赏令，提高奖金数目。

人就是这样了，当没有什么报酬，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时，他们几乎不会主动帮助做些什么事的，一旦利益被放大，他们会愿意甚至不择手段做任何事情。

和他一同工作、一直很关注他的同事汤姆在餐馆里目睹了这一幕，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当这名服务员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餐馆时，汤姆看着这个和他一同入职半年的同事：“老哥，你不能待人和气一点吗？你老这样做不好。算了，今晚我请你喝酒吧了。”这个服务员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去干活了。

“唉……”汤姆看着他孤独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看了看电视上同样报道的新闻，嘴角有一丝上扬。

晚上下班后，他们两个人一同去了酒吧喝酒了……

在第二天，哥本哈根警察局门口躺着那个服务员，他脸上的面具被扯下，最先来上班的警察又惊又喜，这不是本特纳吗？此外，还有一封似乎是那位抓到通缉犯的功臣写来的信。

“咦，这个举报人是什么意思，不愿意亲自出面领取奖金，也不愿意领取市长专门授予的勋章，很让人感到奇怪啊。”一位刚入职的警察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手中这封据说是举报人的信。

“唉，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呢？说不定人家性格内敛，不愿意见到太多的人；或者人家比较谦虚”；再或者，人家有什么怪癖，毕竟，能发现和抓到这种穷凶极恶的犯罪嫌疑人，一定有不同于常人的地方。你就照着这么做就行了，管这么多干什么？就照着他信上做就可以了。”另一位办案警察不满地回复着他。

“呃，也对，我管这么多闲事干什么？把奖金就放在那家废弃便利店就行了。说不定人家就是个流浪汉什么的。赶紧做完，办这个案子那么长时间，领导说会给我们好好放上一假！”这位年轻警察仔细思索了一下，笑了笑，把信封随手扔到一边。

这天深夜，一道鬼影突然出现，他先是四处张望，东张西望了，似乎有点不放心，确定周围没有什么人后了，他快速奔向这家废弃的小型超市，取出地毯下藏着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大门。如果不熟悉的人还以为他是过路想来这里歇歇脚的远方来客，因为他的衣服虽然比较陈旧，但还算体面，手上套着相对考究的一副手套，脚上特地穿了一双适合徒步行走的运动鞋。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他没有打开灯，而是嘴里叼着一个手电筒。他的目光在屋子里到处探寻，终于，当他看到了那笔正放在办公桌上的巨额奖金时，他最终按耐不住狂喜的心情，快步跑去，迫不及待地撕开袋子，目光贪婪地注视着一沓沓绿色的美元。

混杂着轰隆隆的雷声，他仰天大笑：“好了，没想到那帮警察还真的就把赏金放在这里了，没想到本特纳那家伙能够卖这么多钱，我要赶紧订机票，最好明天一早就飞去南美，哈哈，这笔赏金足够我后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一道雪白的闪电撕裂了和这个社会一样黑暗的天空，照在这个鬼魅黑色身影的脸上，是汤姆！他顺手扯掉了戴着脸上三个月的面具，黑黝黝的皮肤，左脸的伤疤清晰可见——托马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