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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是在第二天,这鬼村在邻省,自驾前往需要三个小时的模样,不出意外是会在那儿住上两个晚上。不过在这之前,迎来了一个意外的小插曲。
那会儿是傍晚时分,秋风习习,街道上的落叶纷纷下坠,岑森海骑着小电驴出了小区大门。闲来无事,想要逛逛这片区域,这儿有些偏离闹市,肆意宁静扑面而来,你可以聊聊风,聊聊路的尽头。
当然,岑森海知道路的尽头正是另一个世界,所以趁着天没黑,她可以多跑一两趟在这条道上。
但,她忘记还要经过一个公交站台。向前行驶的公交车停了下来,眼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离自己愈来愈近,也就差最后几步,她目睹江别踏进了那辆公交车,与身边一同等车的人。
当即涌上来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岑森海停驻瞭望,心口发闷,太怪了,为什么眼眶酸涩,有点想哭呢?她不清楚,正要原路返回,险些撞上一个人。
岑森海(倏然瞪大)“江……江别。”
江别出现在日光薄弱的那瞬,立在她的眼前,他紧抿着唇,长而密的睫毛上下扑闪,目光一寸寸扫视她的脸,认真的模样像是要看出什么来。
温热渐渐攀上她的脸颊,岑森海被盯得很不是自在,脖颈微微后缩。好久以后,他的眸中闪过一抹失望。
江别“抱歉,你长得太像我一个故人了。”
江别(比划了一下)“眼睛很像。”
岑森海“故人?”
她一落,成了那淡去的声音。好似近在咫尺的日光被吞没,取而代之是一点点缠过来的黑,她倏尔觉着江别的脸愈显愈模糊,他没说话,精致的眉眼沾染一丝夜的寂寥之意。
少顷,起先空荡荡的道路,也在这时出现三三两两的人,有返回的有去往的。“倏”地莹莹光亮投在柏油路上,好似与她头顶灰蒙蒙的天作对。
江别(淡淡)“或许是吧,那张模糊的脸偶尔会零碎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迄今为止我只记得她的眼睛。”
好似抓住关键词一般,岑森海顺势向下问。
岑森海“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江别“嗯,从一开始。”
什么都不记得……难道说,他的心愿是想记起过去?岑森海呼吸一滞,不落痕迹地敛去眼底的亮色。
岑森海“那你……想记起来吗?”
江别(笑了笑)“记起来又能怎样?”
当天晚上岑森海回到家脑海里翻涌地都是江别的这句话,她睁开眼,无声的黑夜里想起自己后来的回答。
“我听说鬼魂留在人世间都是执念太深,你呢?”
“我答应过一个人,要来见见她。”
……
白日的风没有入夜的那么凉意,薄云懒懒,浓烈的阳光止不住黏上岑森海与于纪年的身上。热乎乎的车上两人很有灵犀地要求放同一首歌,而后大笑,混杂进四面八方涌上来的声响里。
开了好长一段时间她觉着有些累了便换于纪年开,转头倒在窗边快要睡去,岑森海眯起眼望着穿梭而过的车辆,渐渐一片一片模模糊糊。
怪就怪在,她在这短暂的休息中,竟然……做起了梦。
梦里的她在胡乱地哭着,拆了挂着盐水的针,想与病床分离却全身软的好似没骨头一般摔在了地下,无力地疼痛感一阵一阵麻痹她的神经。心脏仿若要炸开。
泪水决堤,醒时眼角也是那般濡湿。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好似被细碎的光烫了一下,心也跟着缺了一个口子。
于纪年“我的乖乖,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吧?”
车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停在路边,岑森海揉着酸涩的脖子,视野一大半被凑过来的于纪年占满,对方眼里蓄着担忧,两只手压在她的肩头上。
岑森海(茫然)“怎,怎么了?”
于纪年“你刚刚吓死我了,突然抽搐一下,然后一直喊着什么‘阿缈’,眼泪水止不住吧嗒吧嗒掉。而且怎么喊都喊不醒!”
阿缈?嘶……她好像记不起来自己梦到什么了,除去那白花花的病房,后来涌上来的护士与医生,好像……她吐出一口气,忘了,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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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