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声清脆的打更声响起，而后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回响，慢慢地消失在深邃的夜色之中。

一阵悠悠的铃铛声从背后响起，老汉停下脚步，朝身后望去，他将街道一眼望穿，这里除了他没有任何人，他犹豫地重新转过身，走出几步，铃铛再次响起，一阵夜风吹过，老汉只觉背后发凉，猛地回过头，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猩红，身体重重地摔了下去，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视野，背对着他朝夜色走去。

慕城同其他的城池一样，无论是城心，还是城边，都有着自己热闹的一面，可如今的城边却清静了不少，几人漫步在稀疏的人群之中：“怎么这么冷清？”叶轩弦环视了一下四周。

“八抬大轿出来接你才不算冷清？”萧墨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光滑的冰面互相映照，陌璟兮坐在长椅上，一只老鹰停在她的手指上，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它，血红色的衣哈哈摆一只拖到洞口。

“主上。”顾子言轻轻道。

陌璟兮没有说话，顾子言犹豫了一下：“这已经是第四个了。”

陌璟兮抬手，老鹰飞了出去，她抬起那双猩红色的瞳孔看向顾子言：“你在教我做事啊？”浑浊的声音响起。

顾子言应声跪下：“属下不敢！”他低着头，似乎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着。

陌璟兮一脸淡然：“抬头看着我。”

顾子言像是在纠结，又像是在与那股力量做斗争，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与陌璟兮的目光撞上。

陌璟兮：“你兄长那边如何了？”

顾子言：“属下不知。”

陌璟兮：“那便去看看。”

顾子言心头一颤：“没什么好看的。”

“让你去便去。陌璟兮说着，将手里的剑扔了出去，顾子言稳稳接住。

“顺便帮我向顾老爷问声好。”陌璟兮说完重新闭上眼睛。

沈沐宸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目光落到一群人身上：“他们围在那里干嘛？”说着，跑了过去，景镜尘定睛一看，跟了上去。

“走？”叶轩弦看向萧墨卿，萧墨卿瞟了他一眼：“没见过世面。”说完，走开了。

叶轩弦看着他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到底谁没见过世面？！”

“对不起，让一让。”景镜尘和沈沐宸挤了进去，两人随后跟上。

一个中年男子躺在地上，身体的上半部分盖着红色轻纱，十指发黑，身旁掉落着一面铜锣。

叶轩弦蹲下身子，伸手摸向男人的脖颈，随后站起身。

“怎么样？”景镜尘有些担忧。

“死了。”叶轩弦淡淡道。

“很难看出来吗？”萧墨卿冷冷道。

沈沐宸蹲了下去，打量了一下地上的男人，想要伸手去掀开盖在男人身上的红纱，猝不及防地被叫住了：“道长不可！”

景镜尘有些不解：“为何？”

老妇人摇了摇头，正想说什么，却听见人群之外传来了一阵叫喊声，众人闻声看去——

一群人拉住正拼了命想要往这边赶来的老婆婆，老婆婆哭着喊着，那群人拉着劝着。

“这是？”叶轩弦不解。

“你们不知道吗，我们这儿啊，最近闹妖怪。”老妇人解释道。

几人交换了一下目光。

“这已经是第四个了。”

“第四个？！”景镜尘有些惊讶。

交谈之际，老婆婆已经挣脱阻拦朝这边冲了过来，将众人推开，跪到死者面前：“我的儿啊！”她一边哭着，一边用手拍打着地面。

“娘！”一个姑娘想要把她拉起来：“快起来！”

“老人家，还是回家去吧。”老妇人也劝着：“这死了一个儿子，我们都为你感到痛心，但要是您这么一折腾，把自己也给搭上去……”

听了这番话，老婆婆不再挣扎，任由姑娘把她拉了起来，扶走了。

见她们离开，老妇人叹了口气，旁边却传来一声不屑：“不就死了一几人嘛，当初那群神仙打架，死的又不止这几个。”说完，转身离开了。

萧墨卿听了这番话，若有所思地沉思着。

“让一让，让一让。”几个壮汉拨开众人，将尸体抬走，等他们走远之后，一个男人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是说不让碰吗？”景镜尘看着壮汉离开的地方。

“只要不去碰那块红纱便无大碍。”老妇人替他们解释道。

人群渐渐散去，本就灰蒙蒙的天变得更加暗沉，几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看着路上异常匆忙的行人来来往往，景镜尘抬头看了看有些暗沉的天：“好像快下雨了。”

“客官。”店掌柜轻轻唤道，几人回过头，掌柜看了看天：“各位，这天色也不早了，小的我该收拾了。”

沈沐宸十分不解：“可是……这不是还早吗？”

“各位有所不知，咱们这儿这个时候要是还在外面是会丢命的……”

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空无一人的街道略显得有些诡异。

几人聚在昏暗的客栈内，掌柜走上前来，将手里的拉住轻轻放到桌上，随后同他们坐了下来。

“最近有些传闻，这几日锦山脚下的百姓可是整日惶惶不安呐。”掌柜轻声道。

“掌柜说的传闻是？”叶轩弦试探地问道。

“太阳落山之后，所有人都得关门闭户，要是还在外面转悠……”话说到这里，掌柜的声音越来越小：“这晚上啊，看见的人说有一个红衣女子到访，没有人见过她的脸，她身上有一串铃铛，那可响不得啊……”

“铃铛……”萧墨卿心中暗暗想着。

“劳烦了。”叶轩弦打断了他的思绪。

“公子客气了。”说着，站起身，辞别众人，转身上了楼，脚步声越来越远，景镜尘伸了个懒腰上楼了，沈沐宸也没有多待。

昏暗的四周只剩下了叶轩弦和萧墨卿两人，微弱的火光映亮了两人的脸庞：“怎么看？”叶轩弦道。

“用眼睛看。”萧墨卿说着抬起手，蜡烛熄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他站起身离开了。

叶轩弦咬了咬牙：“怎么就长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