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时节已经有些凉意,树叶萧瑟落下,首辅府地牢里面女子艰难的抬起了头。
面前坐着的男子不过双十年岁便已经是当朝首辅,权倾朝野。
他生的俊美,不过眉间的阴翳还是遮不住,可能是久居高位的缘故。
他竟然不怒自威就算是坐在那里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你好狠的心,你别忘了是谁把你送上的这个位置,是本宫!”
女子紧紧抓住地牢的的铁框,指甲上还残留着丹蔻留下的痕迹,金做的护甲早就不知去向。
“公主殿下,你已经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他冷漠地说出这句话,地牢中的女子手中动作一滞,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在这地牢中待了一年有余了吧?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
外面应该早就天翻地覆了吧,面前这个人或许也已经权倾朝野了吧?
便是皇帝都是不敢对他多加言语?
“公主,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就让臣送您最后一程吧,也全了这些年的知遇之恩。”
他站起了身子,上好的貂皮做成的围脖,墨色的头发,一如年少一般清澈的眸子。
此时的赵知雾已经不知道,这让自己深深沉迷的眸子到底里面隐藏的是什么了。
她看不透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运筹帷幄,所有的东西都掌握在她手中。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被她一手捧上来的人,亲自告诉她什么叫做笑话。
她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
“你可知道,这些年是我把你捧上这个位置的?我不求你娶我,只求留在你身边,这就是你的报答?”
“公主说笑了,世人都知道您无恶不作,都道您死了才好呢,怎么?您还要求我报答您?”
他抬起了头,伸出手捏住了她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来面容的脸。
这张脸已经骨瘦如柴,就像是已经死了许久的尸体一般,眼眶深陷。
“这么多年,也多亏了公主,要不是您的知遇之恩,我或许如今还只是一个穷苦的秀才罢了,怎么可能坐上这个位置,怎么可能娶了颂儿。”
他毫不留情告诉了赵知雾自己娶亲的消息,地牢中的女子终于暗淡下去了眼光。
他竟然娶了褚颂儿,后者是太守家的女儿,一直和面前这位首辅大人是她最亲近的人。
原来她所谓的最亲近自己的人都是在利用她呀。
“真可笑,可怜我赵知雾生为泱泱大兴国嫡长公主,无数荣宠加身,竟栽了。”
她不傻,什么都明白了过来。
她此时此刻眼中竟然流露出的是幼时的一幕一幕来,当时的她还是幼公主。
身为一母同胞而生下来的兄长已经贵为太子,太子殿下宠爱她入骨。
她出行都是带着百十仆从才能出门的娇贵天女。
“公主也不必自怨自艾,请吧,您最后的职责可是替我孝敬那些久居深宫的宦官,他们可喜欢您这种细皮嫩肉的小美人儿了。”
首辅露出一抹变态的笑容来。
这一年已经无数次了,赵知雾已经数不清自己身上的伤疤了。
后宫那些宦官根本就已经认不出她来了。
每次不管是骑马拖行,还是鞭打,亦或者是拖着她的长发行过那朱红砖瓦的长街。
她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曾是这里面的主人。
她曾经是骄傲如同芙蓉花一般的少女。
父兄已经死了,九子夺嫡的争斗一直未曾停息直到今年。
“只怪我眼瞎,来生就不在遇见了吧。”
赵知雾已经活够了,她用藏起来的金色护甲剜瞎了自己的眼珠。
凄厉的叫声犹如鬼魅。
她死了,首辅的长剑早就不知如何插进了她的胸口。
她知道自己会死,可她不愿意在看见面前这个人了,下辈子不要遇见了。
“知…知雾?”
没人知道年轻的首辅大人为何痛哭,是因为这地牢中早就死去多时的公主吗?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