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昏暗的,唯有少数的光从门缝中偷渡进来。瘟臭的草席上爬满了青苔,这种地方,恐怕连蚂蚁也很少光顾。
门响了,随即从门缝中丢进个霉馒头,青色的霉斑点点,像极了画家手下浓墨重彩的画。那馒头掰开也算上个“芝麻馅”,各种蚁虫的尸体在空腔中翻涌,在牙齿间磨砂,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光格外刺眼。
一双手从门外伸进来,摁着他的脑袋向地上磕去,粗糙的地面似是一把利剑。额头上有温热液体缓缓流出,红色与血肉交杂着。
“检测宿主绑定系统…..”“世界构造中……”
“好吵…..”他扬起脑袋,对上了一张横肉遍布的脸。那人瞪了他一眼,把他从屋中拽出来,强烈而刺眼的光迫使他眯起了眼睛,望着。
竹叶在风中舞动,跨越百年的寂静。
“是逸尹啊,我等你很久了”
一张脸,映入他的眼中,恍惚间,是那样熟悉。
“杜逸尹......?”他猛地回头,眼前又是另一幅场景。头痛的厉害,每一个神经元都在跳动似的,无法思考,记忆模糊到捋不清。
各种看不懂的字母符号,在眼前掠过。
狂风骤起,在空中翻滚。面前是一个略比他矮的男孩,用一双有神的眼睛盯着他,他下意识地喊出一个脸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名字,“余泽林.......?”
“是最近没休息好吗,总是走神。”余泽林问道,伸出了一只带着棉手套的手,颤颤巍巍地抚上了杜逸尹的头发,又察觉到什么似的猛收回来,瞳孔在一瞬间收缩,折射出雪花白色光斑,口里喃喃着,托着一条跛的腿跌跌撞撞向远处走去。待杜逸尹回过神时,他的视线中只剩下了人影幢幢。脚印在雪地上格外醒目。
杜逸尹跟了上去,大概是直觉,他认为那个名为余泽林的男孩是可信的,或许在潜意识中是他亲近的人吧。
“喂,那个.....余泽林,你等等我”
余泽林回过头来,蹙眉头歪着脑袋看着他。杜逸尹在雪地中艰难的踏出脚步,风像一把锋利的刀划向他的脸,他敢确定雪已经没过了脚踝,有凉丝丝的东西从鞋口钻入鞋里。
不知名的生物无精打采的地鸣叫着,寂寞而悠长的声音传入耳中。
杜逸尹加快脚步,见他跟上了,余泽林便继续向不知名的前方走去。杜逸尹盲目的跟在后面。这才仔细打量起前面的人来。
脖子上绕了几圈看起来厚重的奶黄色围巾,白斑样的雪花落入灰色长袍,还有双累赘的短靴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印记。其实说实话,这套衣服显得格外笨重。
棉手套破旧的不成样子,脱线的棉布露出长满冻疮的手背,脱线口处有一块冻裂创痕,脓血顺着伤口缓缓流出。
那头黑色短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透着一丝丝淡黄,随着风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