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转瞬,转眼皇帝即位逾三十余年光景,这几载春秋里,边疆已无战事,天下重归太平景象。
但这非刘彻本意,他心里想对周边各族完全扫荡清除,永绝后顾之忧,只是漠北之战的军马损失过多,国库付出的钱粮也耗费颇多,虽然刘彻使桑弘羊等管理财政,收效颇佳,但百姓的赋税一年多过一年也是实情。
皇太子刘据已成年,刘彻为他娶妻史良娣,他的性情愈加宽厚仁恕,温柔恭谨,颇得一众士大夫的拥护。但看在皇帝的眼里,并未多少喜欢,这个儿子如此温顺柔弱,实在不像自己。
刘彻虽如此想,也不可否认太子诚挚孝顺,做个守成之君是没有问题的,既如此,就让朕帮他处理掉内政外交上棘手的事,到时安安定定做个太平皇帝也就是了。
刘彻带着几个内侍走进太子的宫殿,早有内侍要进去禀报,刘彻一手拦住,微一示意,那小内侍在原地立住,垂手恭谨地立着。
刘彻缓步地走进去,却见太子安静地坐在书案旁,只握着一卷书简。
刘彻站住,望着他的长子,他的确是不够好,不符合他的期望,但李夫人王夫人所生的几个儿子更不成器。
“父皇,”刘据一抬头便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当今皇帝刘彻,身衣华服冠帽,悄无声息地在面前立着,身后只跟着几名内侍。
刘据微微一惊,放下书卷立起身来,低头匆匆地行了几步,伏地跪下,恭敬地说道:“父皇,请恕儿臣愚钝,竟未能及时出去迎接。”
刘彻看着儿子笑了笑,说道:“这不怪你,朕只是一时兴致所至,才想着过来看看你。哦,在看什么?”将太子翻阅的书卷拿来随意看了一眼,是自己要儿孙们阅读的儒家学派的书籍,这一卷便是由董仲舒所编纂的儒家大籍。
刘据见父亲的心绪看起来不错,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他自小便畏惧父亲,这种畏惧的心理到后来没有消减一些,他年逾十六,被立为太子有十几载光景了。
刘彻在书案前坐下,漫不经心地翻着太子熟读的书卷,微微点着头,刘据便小心翼翼地侍立着。
过了好一会,刘彻抬头看他,示意他在一侧坐了,说道:“朕已准备为你建造一座博望苑,使天下有才之士前来投效,你也好广交宾客,集思广益。”
“儿臣谢父皇恩典!”刘据心里一喜,急忙起身跪下去。
刘彻笑一笑,走到他的身边,扶他起来,说道:“你已成年了,已也娶妻生子,自然要懂得更多些,朕往日对你刻薄,也是希望你自我勉励,这大汉的江山基业还指望你传承下去呢!”
“是,儿臣明白父皇苦心!是儿臣才薄德浅,让父皇生气着恼,一切皆是儿臣的过错!”刘据见父亲说得诚挚,与往日的冷峻严苛迥然,竟动了感情,眼里红红的要落下泪来。
刘彻低头看着他,说道:“你明白就好了,朕实怕你会有所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