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太子在这儿慢慢骑吧,朕先回去了,”策马奔腾了会,放下这样一句,便下了马,坐上天家御辇去了,后面跟随着长长的一排内侍,浩浩荡荡地开了出去。
“恭送陛下……”
霍去病目送着皇帝的后影,他能感觉到皇帝心事重重,究竟是什么样的事就不知道了,他既觉得与自己无关,就不想费心去猜,身为大司马骠骑将军,理应将眼光心力放在疆场上,对于皇帝陛下,誓死效忠就行了。…
“将军,”身边的一个侍从轻声说道,“陛下如今对将军真是恩宠呢,比对大将军要好多了。”
霍去病微怔了下,皇帝对他的恩宠无庸置疑,如今胜过舅舅也是实情,虽然他不想去想,但心里是清楚的。
霍去病觉得有些乱,既感觉到无上荣耀,也有一些为舅舅不值,他自小失父,虽然如今认回,也带了异母兄弟霍光入京,但在他的心里,舅舅早早占据了父亲的地位。
舅舅是名将,是英雄,是从小到大的榜样,而舅舅素来对他照顾有加,这其中的感情不是随意能被取代的,即使是生父也不能,陛下为何忽然对舅舅冷淡,舅舅那么谨慎的一个人,不会做错事的呀。
霍去病的声音有些冷淡,说道:“你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那侍从见他神色冷峻,只低声说道:“卑奴也是实话实说,陛下对大将军非常不敬,甚至会在如厕时召见他呢!对将军您就不同了,恩宠有加,百依百顺,就像是对自己儿子似的……”
话未说完,脸颊上挨了狠狠一记鞭子,殷红的血痕浮起,他尖声惨叫,霍去病面似寒霜,手执马鞭,冷冷地斥道:“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乱说,我看你是活得很够了!今日给你这一鞭是告诉你,朝廷之事还轮不到你这种奴婢来妄议!”
“……是!请将军恕罪!”那侍从早吓破了胆,自鞍上滚下,跪伏在地上簌簌发抖。
霍去病冷哼一声,骑马往前行了几步,忽然又折回来,低头盯着那个侍从,又冷冷地扫了另几个一眼,说道:“还有,以后不许传大将军的闲话,听见没有?若让我听见一句半点,当心我翻脸不认人!滚下去!”
那几名侍从哪里还敢说些什么,骠骑将军的脾气谁人不晓?那名挨打的侍从深悔一时口快说错了话,惹来这无妄之灾,也只能自认倒霉便是,几个都唯唯应着,牵了马下去不提。
霍去病见这些人一个个逃窜而去,冷冷一笑,眉间却也忧虑,有些事他想不透,有些事情他不愿去想,有些事他能做到,但有一些却不知能不能。
他望望仍骑在马上但已倦怠的刘据,骑马迎了上去,笑着说道:“太子殿下,您骑了一下午了,先歇歇吧。”
刘据如今十余岁了,身量单薄,气质温雅宽厚,他疲倦地自马上下来,的内侍们急忙地搀扶着,他看着身材挺拔的霍去病,油然艳羡,只说道:“真累!若是能像骠骑将军一样骑得那么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