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片漆黑且安静,空间不大的出租屋里竟一瞬间因为黑夜的原因变得空旷寂寥,只有床铺上鼓起的一坨一起一伏的昭示这屋内的生气
白落衡一个人侧躺在床上,在柔软被褥的包裹下睡的香甜,轻浅的呼吸声有规律的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蓬松柔软的枕头被白落衡枕出一个小坑,深蓝色的被子盖住了他的半张脸,脸颊被闷的有些发红,隐隐的额上还泛着水光
或许是被闷着了,热着了,白落衡开始在梦里无意识的蹙眉,小幅度的被被窝里乱蹭,半梦半醒间要去寻那个宽阔温暖的胸膛。
可是他在不大的床上横着竖着拱了半天也没挨着那处温热,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平时叶辞都是抱着他睡的,再不济也会在他半夜乱蹭的时候即使的攀住他的腰,熟练的把人拉近自己的怀里
白落衡觉得奇怪,强忍着困意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他迷迷糊糊的来回扫视的好几次,之后猛然清醒,空落落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伸手摸了摸周围床铺的温度
是冷的,只有他个人所在之处还透着温热,显然,叶辞已经离开很久了
白落衡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终于认清这并不是一个可怕的梦,手臂上传来清晰的痛意让他脊背发凉
他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却还是茫然的围着房间乱转,他找遍了房间的角落无果后才如梦初醒般的拿起手机
机械冰冷的童话提示音就在耳边响起,白落衡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又想起昨天他被李才偷拍发给叶辞的事情,他的呼吸开始越来越沉重,他不得不承认叶辞非常有可能就跟那帮人在一处
又起了狂风,呼啸呼啸的卷着绳子上不知道谁家忘了收的薄上衣,呼的一下扔进满地的肮脏
被一同砸向地面的还有李才的头,他身体呈一种非常扭曲狼狈的姿态跪在叶辞脚边,左脸贴着郊区泥泞的混着枯枝落叶的泥土里,额头上是叶辞的右脚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他踩在泥里的人,眼里的冰冷狠戾好似能把人生吞活剥,饮血啖肉
“…叶辞!你敢!”
李才就是财叔,原本他跟着一群人到城里来就是为了找叶辞,年关嘛,年前年后花钱的地方都多,而叶辞就是他们移动的提款机
原本想着来城里碰碰运气,再使劲的榨一把叶辞的血,只是学校放假了,叶辞也因为白落衡的到来没再继续在学校住着,出来找了个还算便宜的出租屋,位置有些偏,委屈衡衡跟他一起住
又因为总忙着线上工作没什么机会出门,这么多天下来,李才一帮人愣是没找着叶辞的身影,就在一行人溜溜达达准备再跑一天就回去的时候,白落衡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法院所在的地方不算市中心,也称不上偏僻,但就是这么巧的给李才撞上了,因为前段时间闹的那么一出,再加上他长的实在是引人注目
但是这毕竟实在法院门口,周围都有武警站岗,他们也算是有贼心没贼胆买敢在那儿把人给绑了
那他们心里总归是有口气梗着那不上不下,这么好的敲诈叶辞的机会就在眼前,哎,可惜啊。李才当然不死心,偷拍了几张白落衡站在街边买东西的照片发给他,谎称白落衡已经落入自己的手里
好在叶辞这么长时间以来在白落衡的陪伴下不再那样轻易的被一点消息扰乱心绪,却还是再看到消息内容的一瞬间害怕的呼吸都在打颤
叶辞垂眸看着趴在地上的人,四周还七零八散的躺着李才的伙计们,叶辞实在他们开车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出现的
说来也是好笑,这群乡野村夫蠢得彻底,叶辞在看到消息的时候,那份慌乱是实打实的,但是在他亲自接到衡衡之后,所有的“害怕慌乱”都是装的
可怜的李才,在被叶辞掐着脖子抵到车上的时候还在愚蠢的对他嚷嚷
“你疯了吗!!你的小男朋友还在我手里!”
回答他的是叶辞毫不掩饰的嗤笑和迎面而来的拳头
“李才…你太蠢了,你真的以为你可以钳制我一辈子吗”
叶辞一只脚踩在他的脸上,膝盖弯曲身体前倾,左手手肘自然的搭在右腿膝盖上,他微低着头,眼神里是滔天的恨意
“你们干的那些腌臜事,做的那些违法勾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叶辞语气冰冷毫无温度,地狱厉鬼一般一字一句的在李才耳边说着他自以为无人知晓的秘密
“叶国林为什么会欠你这么多钱?给我妈治病需要这么多吗?那为什么这么多钱砸进去我妈的病情没有丝毫的好转?!”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像是内心挤压了这么多年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他暴虐的揪着李才的头发死死的往泥土里按,看着他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享受着变态的快意
而就在这时,电话铃是却在这荒无人烟的郊外,在这万籁俱静的凌晨
叶辞身体一顿,几乎时下意识的他就知道这是谁的电话,他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跃震动的电话图标,闭了闭眼摁下了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