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阿辞？……”

白落衡坐在床边怔怔的看着他，昨天的种子就好像一场噩梦一般抵在心口，以至于梦醒了之后还是十分心悸恐惧

他不愿意我去回想昨天的叶辞，不愿意在看到那样脆弱狼狈的阿辞

“……我给你买了粥，你吃点吧”

白落衡脸上扬起笑脸，回身从桌子上的袋子里掏出一个塑料小碗，弯着眉眼把盛满粥的小勺递到他的嘴边

叶辞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眸中像是盛了一滩被月光照耀的水，波光粼粼泛着点点碎碎的星光，却又异常平静，没有波澜

“衡衡……”

他仿佛没看到他递到嘴边的勺子一般，还是那样直勾勾的盯着他，只是这会儿，月光好像被乌云遮住，点点星光消逝，只剩下了乌黑的死寂的池水

他开口叫他，语气很轻，像是人梦中无意识的呓语

“我在呢……”

白落衡也没勉强，把小碗放回桌子上，回头握住了叶辞的手

他的手骨节分明，葱玉修长，手背上贴着医用胶布，更带着一种病态的美。白落衡觉得手里的指尖有些凉下意识的双手揉搓，想把它捂热

他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他，没有言语，却又仿佛一瞬间千言万语涌进心头，无语凝噎

白落衡想起刚刚在审讯室里警察的问话，眸光无意识的暗了暗

“阿辞，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白落衡甩甩头，暂时忘掉那份不安，问他

叶辞仍然是怔怔的看着白落衡，像是溺水生还的人心有余悸的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听到白落衡问他话，他下意识的想要回避，眸光下意识的就要躲，却被他强硬的捏住下巴无法动弹

“阿辞，告诉我，告诉我你到底背负着什么。哪怕只有一点点，不要让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抓着叶辞的手放在嘴边亲吻

今天是大年初四，过年的味道依然浓烈，有些家族大的人多的今天还在走亲戚拜年

他们却在医院里守着彼此，守着彼此心中最温柔最脆弱的东西

其实之前林阳跟他大致说过叶辞的事情，但是那太模糊了，他想要了解叶辞的一切，想要走进他的生活，想要看到他背后的事情，也想要尽可能的抚平那些伤疤

叶辞低垂着目光，任由额前的长刘海挡住自己的跟白落衡之间的视线，就像林正晨说的，他喜欢这样把自己封闭在自己认为绝对安全的精神领域

白落衡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拉着他的手，不过心里盘算的确实哪天还得把他的刘海给剪了

窗外的寒风依旧，医院里的走廊里也有人在走来走去，其中夹杂着医生跟护士焦急的呼唤，夹杂着医患病人痛苦隐忍的哀嚎

病房里异常安静，安静到叶辞能听到自己胸腔内剧烈的心跳，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破裂开来

“……没关系，不想说就算了”

白落衡叹了一口气，轻轻勾起嘴角，脸上是温和的笑意

“没关系”

白落衡往前倾着身子拥抱叶辞，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窝，温柔的一下一下的抚摸的他的后脑勺，像是在给受惊炸毛的猫咪安抚

叶辞一动不动，任由他把自己拦进怀里，抱进胸膛

他趴在爱人的怀里，感受着心爱之人独有的味道和爱恋，他感受到白落衡脖颈处的滚烫，像是冬日里无人问津的雪人遇到了心软的神。他心甘情愿的融化在他炽热的胸膛，消逝在他滚烫的识海

“我怕吓到你，我怕…我怕你会嫌弃，怕你……”

叶辞慕得出声，闷闷得从白落衡的胸口传来，他愣了一下，心间却又猛地涌上酸痛。他听着阿辞明显带着颤抖的声音，听着他喉间抑制不住的颤抖的破碎的喘息，感受到他的身体又开始轻微的颤抖

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刚刚的逼问，后悔掀开叶辞从未愈合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