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临近春节，全国各地千面一貌，到处都是红红火火，置办年货的，剪裁新衣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

春节是中国嘴盛大的传统节日，哪怕现在经常有人埋怨年味儿不足，那也抵不住万千人心中那份情怀

在外漂泊的打工人会带着自己一年辛苦劳作的薪水回家看望妻儿，背井离乡的学子会揣着满腹的诗书情怀，满腔的爱意回到那个雪都是甜的地方

白落衡跟着哥哥还有白妈妈在集市采购，他们生活在一线城市，事实上市中心的商场几乎囊库了这条集市上的所有商品，但是白妈妈总有中念旧的情怀，她喜欢人群熙攘的乡村集市，喜欢听耳边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喜欢看嬉闹的人群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这是她在繁杂的城市生活中不曾体会到的人间烟火。所以每年都会让白煜杰开车带着他们开乡下的小镇上置办年货

百家两兄弟自是没有什么怨言，白煜杰心甘情愿陪自己老妈折腾，白落衡万事不用愁，就是个陪着跑腿的， 再者，他也喜欢这种热闹的感觉，就好像小松鼠回了森林，在那儿可以找到很多很多松果

只是小镇不小，集市规模也很大，等白妈妈把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摊铺都逛完心满意足的准备回家的时候，白家两兄弟已经累的直不起腰了

那些个商铺老板一看他们几个就知道肯定身份不凡，穿的那么讲究，不是有势，就是有钱。一个个的一个劲的拿着自家商品给白妈妈推销，偏偏她还就吃这一套，卖东西的夸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毫无章法，林阳要是往这儿来一趟，学学大妈大爷们的口才，也不至于社团招不进人了。买东西的花钱花的浑身舒坦心甘情愿。只剩下两个免费劳动力在后面累的跟狗一样还不敢有半句怨言

白煜杰两条胳膊发麻，两只手满满当当拎了几十个购物袋，包括但不限于橘子瓜子巧克力等蜜饯水果，还有大米小米猪肉鱼肉等主食杂粮。他现在看着眼前人群杂乱的集市都感觉喘不过气来，来时穿的得体的风衣此刻仿佛有千斤重压在他的肩膀。

他艰难的回头想看看白落衡有没有跟上，却不想猛地被身后的撞到了怀里。白落衡摇摇脑袋不满的抬眼看他

“哥……，走的好好的干嘛突然停下来”

白煜杰看着眼前的弟弟，忍不住笑出声来

相比于白煜杰的力量付出，白落衡就比较好笑了，他身上挂满了白妈妈买的一些吊坠装饰物，肩膀上挂着一整副手写的春联，身后被李女士惨绝人寰的绑上一个超大的中国结，脖子上挂着好几个车内的小挂坠，手里还捧着两盆绿叶盆栽，新鲜翠绿的叶子挡在眼前让他看不清路，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哥哥后面，谁知道白煜杰突然转身，两人一下撞了个满怀

白煜杰看着愁眉苦脸的弟弟，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林阳走后，叶辞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站了好久，久到电脑黑屏，屏幕保护的动画方块在四角弹来弹去了好几个来回，他才慢慢的回过神，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继续敲代码

宿舍里没有开灯，冬日本就不充足的阳光穿不透那道厚厚的窗帘，电脑莹白微弱的光线更显得空间不大的宿舍更加的阴暗逼仄

叶辞手边放着的水杯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湿漉漉的雾气，今天是学校宿舍暖气供暖的最后一天，也是最后一批在校生离校的日子

他呆坐在电脑桌前，听着走廊里行李箱的轮子咕噜噜转动的声响，听着窗外沙沙的落雪声

林阳的怒极了的嘶吼似乎还响在耳边，他当然渴望家庭的温暖，哪怕是从被人那儿偷来的短暂的温暖幸福，可是他清楚的知道，偷来的永远不属于自己，美满幸福的家庭从来都不属于

他

所以他不能奢望，不能贪欢，一旦短暂的得到了久再也不想失去了，就像沾染上毒品的人受尽折磨也戒不掉那份“美妙”

他背靠在椅背上，头向后仰，纤长的脖颈毫无保留的暴露，他觉得很累很累，很想白落衡，他渴望在这个冬天里有他相伴，甚至不知好歹的幻想以后的所有日子都有他在身边

想到这儿，叶辞突然笑出了声，短促的一声嗤笑，但他的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冰冷的像是北极厚厚的寒冰，上面满是斑驳的伤痕

“我真是疯了，简直做梦……”

黑暗的房间里，沙哑颤抖的嗓音格外突出，他毫不留情的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自己亲手把那份刚生长出来的贪婪扼杀在了摇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