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丧母

五岁之前，奥莉维亚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在房间内照进的阳光唤醒她之后，她会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钻进父母的房间，吵醒正在睡觉的卡洛夫夫妇，拽着母亲给她梳一个漂亮的发髻辫，每每这个时候，卡洛夫夫人会无奈地亲吻一下睡眼朦胧的丈夫，抱着奥莉维亚走向梳妆台，卡洛夫先生明白，妻子的离开意味着他在女儿的笑声中无法再度入眠，只好提前起来开始一天的工作。

卡洛夫先生并不像她的夫人一样陪着女儿或者去贵妇圈的聚会那样舒心愉快地度过一天，他用过早饭以后，要先去国王那里——没错，政商一体，他还是一位帝国内阁的经济大臣——汇报帝国近一个月来的经济情况，并和内阁的其他大臣们开会商讨经济政策的调整与实施，用过午饭，他便会回到家中，同妻子女儿短暂的娱乐过后，开始处理家族商业事物，一直到晚饭前，他都在一直为帝国与家族忙碌着，有时晚上有一些必要的应酬，他会更加的劳累。这正是卡洛夫先生的经营，家族的一切事物都向着预计的方向发展，他的女儿也在快乐地成长着。

可是时间与命运并没有给这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太多喘息的机会，在她五岁生日就要到来的前一个月，卡洛夫夫人前些年落下的风疾突然加重，短短的半个月里，卡洛夫夫人已经被病痛折磨地憔悴万分，因为吃不进去东西，她的身体消瘦得厉害，眼窝已经深深地凹了下去，眼睛变得越来越无神。母亲憔悴的容颜让奥莉维亚越来越感到不安，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让母亲好受一点，她只能趴在母亲的床前，看着父亲带着一个又一个医生来，那些医生一个又一个摇着头走开，她握着母亲的手，手很凉，她往母亲的手上不断哈气，又将母亲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希望母亲的手能变得温暖一些，可是没有用，母亲的手一天比一天凉，吃进去的东西一天比一天少。

她很想救母亲，可是府邸里的人好像忘记了他们的女主人还病着，除了进来送餐食、换被褥，几乎没有人在其他的时间进来，就连父亲除了带医生来也很少来看母亲。她很想去找人来帮帮母亲，可是她怕自己出去了之后母亲会永远睡去。

她哭了，哭得很无助，很绝望，她不知道该找谁来帮母亲。这时，母亲的手抚上了她的头发，她抬起头，泪水充满了她的双眼以至于看不清母亲现在的表情。

“奥莉，以后要学会自己梳头发呀……”母亲虚弱的声音响起

“不…不…我还要你梳母亲”奥莉抽泣着。

“不要哭我的奥莉，母亲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奥莉抹了把眼泪，努力挤出点笑容“我不哭…奥莉不哭……”

卡洛夫夫人慢慢的抬手擦去奥莉流下的眼泪“我的孩子…你要好好的……好好的长大……”卡洛夫夫人握住奥莉的手，说道。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用尽全部力气将奥莉的手拽到自己胸前，“看着我的眼睛奥莉……”她费力地呼吸着“奥莉…你一定…不要相信任何人…任何人”说着，眼泪从卡洛夫夫人眼角流下“奥莉…奥莉…保护好…自……己”她呼吸得更加吃力了“一……定……要”

“我一定母亲……母亲”奥莉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卡洛夫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有一双和自己一样的眼睛，她是上帝给自己这一辈子最好的礼物，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她用力地握住女儿的手，在一瞬间，她的手送开了。

五岁的奥莉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恐惧和绝望充斥着她的脑袋，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终于引起了仆人们的注意，母亲的贴身女仆最先跑了进来，跪在了母亲旁边，随后，更多的仆人进来了，泪水使奥莉觉得身边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自己的房间，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一度哭到晕倒。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一个傍晚，一个医生站在她的床前，对旁边的人嘱咐着什么。

仆人将她扶了起来，她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父亲，父亲的眼睛泛红，低声安慰着她，她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只知道，她再也没有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