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庙。
赵峰坐在拜垫上,正屏息凝神地疗伤,无形玄气环绕在体表,他那如刀削般的脸庞上,早已细汗淋漓,看出十分劳累。
嘭!一圈圈玄气冲波如惊水涟漪般冲散而来,久久平息,赵峰吐出一口浊气,脸色红润了许多,没有了之前那般苍白虚弱,他嘀咕道:
“身上断骨和筋脉已大部分治好了,接下来只需休养数日便可动身,若有丹药,会更快些,可惜忘了带…”
“嗯?”
只见赵峰忽然想起之前有位叫丁霞的小子,不知何处,于是他在破庙里环视一圈,锁定了一个烟雾缭绕的草丛里。
“啊啊!呛得我眼泪得掉了,这养伤丹也不好做呀…”一个被烟熏得黑头黑脸的少年从烟雾中跑出,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双眼,不了一会儿,他好了许多,抬起红肿的眼晴。
“呀!前辈你修炼结束了,你都炼了五个时辰了,天都快黑了,我都差点以为你…”
赵峰:“…”
赵峰又道:“你在玩什么?怎搞得乌烟瘴气的。”
丁霞一拍脑袋,“呀!差点忘了!”于是又钻进烟雾功。不一会儿,他双手紧护着什么,一脚踩灭了地上的小火堆,火堆旁有一个破旧的药罐,药罐里有些零七零八的药草渣灰。
丁霞郑重地走到赵峰前,紧握的双手张开,布满烟灰的手掌中,一颗如指夹盖般大小的黑色药丸,映入眼前,就在赵峰一脸疑惑之时。
“不知道吧,这可是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用上人间最好的药鼎和天地间最珍贵药材制而成。一颗,伤痛无了;二颗,长生不老;三颗,仙人都说好的——养伤丹!!”…
…
赵峰一脸无语地道:“这么神?给我吃??”
丁霞使劲点点头,脸上自信之心展露无遗。
赵峰望他手中黑不溜秋的了丸子,一脸鄙夷,心想:这能吃吗?这小子不会恩将仇报?想害死我吧!
丁霞看出赵峰的抗拒,无奈道:“我说,吃了不会死的,还有,你可是神通广大的玄者呀!连颗药丸都不敢吃,传出去,笑死人了!!”
赵峰被丁霞这么一说,脸上青紫相加,既生气又尴尬,于是,他一咬牙,夺过养伤丹,一口吞进腹中,连咀嚼都省了。
这时,赵峰只觉得嘴中还残留着丝丝灰烟,胃中一阵翻江倒海,没容他抱怨,这时,药效也来了。赵峰忽然觉得身体中有一股热流在经脉、骨头中缓缓流淌,而他也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药效在缓缓发作…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身上那些细小的伤竟全被治疗得差不多了,效果堪称奇妙,就在赵峰大感神奇之时,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一连串奇妙声音…
…
黄昏时分。
菩提庙。
丁霞和赵峰坐在火堆旁,两道眼光紧盯着火堆上那一只烤得油光滋滋、香味扑鼻的兔子,只见丁霞大呼道:“熟了,熟了!!”刚欲双手扑去,赵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手一挥,抓来了烤熟的兔子。
丁霞又惊又怒:“火起我点的,兔是我抓的,按理来说是我的兔子,你怎能独吞?!”
赵峰微微一笑:“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武力为尊的时代,本就没理说。”
丁霞:“你…”
赵峰又道:“好了好了,分你一半。”
说着,他把兔子撕成两半,一半给了丁霞,丁霞立马大快朵颐起来,吃得那叫个快,两三口没了,吃完还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
赵峰也尝了一口。嗯,香!…
“唉!对了。”赵峰问道,“你那炼药本瓴跟谁学的,昨这么神奇。”
这时,丁霞一脸得意地说道:“这点小本事,冰山一角啦!我都不好意思说,这些炼药本事,无人教我,哥自学成才!”
赵峰微微一惊:此子若是炼药师,必定在将来,是药师界一大奇才。
丁霞悄悄问道:“唉,前辈,你说玄者不断突破境界,不断变强,是为了万人敬仰和斩除妖魔救苍生吗?”
赵峰微微一愣,抬头望向破庙外那一弯皎洁的月牙,淡淡道:
“你说的是正确,但我要补充一点,变强,不只是如此这般,你会有你想保护的人,可能是亲人或爰人,或许它没有那么宏伟,更显得通俗,但这也是其一因素,每个人努力变强,所想或想走的路都不同。”
朦胧的月光洒下大地,皎洁的月色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秋霜般,神秘幽美。
丁霞一听,懵懂的点点头。忽然,“啪!”丁霞猛地一拍脑袋,“呀!差点忘了回家给爹熬药了!都天黑了!”
于是,丁霞一咕噜起身,欲飞奔回家。
“前辈,你明天还在庙里吗?”
“大概。”
丁霞一听,便高兴地飞奔回家,走时不忘带走那个布袋…
赵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于暮色,心中似乎在想些着什么…
…
林间小道上,丁霞高兴地冲回家,速度如风,腰间沉甸甸的布袋更让他兴奋不已,爹的赊费着落了!不一会,前方一个灯火通明的小镇映入眼帘。
福溪镇面积不算大,依山傍水,景色迷人、秀丽,镇内乡里乡居关系良好,生活安定,是一个令人向往的田园生活。当然,这是丁霞内心所想。
“呼,终于到了。”丁霞擦了把汗说道。没容他再休息一会,便向家的方向冲去,一路上行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更显得热闹非凡,这就是福溪镇的夜市。
丁霞一路飞冲,引起他们的注意。
“哟,是小霞呀!”
“霞哥哥今天又帅了!”
“哟,小霞,采药回来呀?!”
“看看人家丁霞,长得又俊又孝顺,不像你呀!”
…
一路上,丁霞也笑脸相迎,一一问候,早已经习以为常。
不一会儿,丁霞停了下来,一间朴素的竹屋映入眼帘,“唛嘎”,他缓缓推开竹门,向不大的院子望去,院子里点着几支红烛,光线微弱,院子里还是夕日那几棵小桃树,地上依旧一尘不染,不过,他爹并没有像平常坐在石凳上,望月饮酒,吟诗作乐。
这让他立马着急了起来,心里又十分愧疚,于是他快步推开屋门,屋内几件东西摆设,简单明了,墙角上堆积着许多酒坛子,地上打扫得很干净,可爹的病床上空空荡荡,整个屋内,一个人影也瞧不见。
“爹?!”
空荡的屋内无人回应。
丁霞立马无比着急,爹身子虚弱,不能出门,整日在家闲着,莫非出去溜达玩去了?
不对,自己已经叫对面门的药伯看好了,不会让爹出去的,那他又在哪呢?
唉,对了,药伯!!
丁霞想着,欲快步冲出屋,急切地想去找药伯一知明了。“吱嘎”竹门开了。一位年过七十,弓着身子的老头子走了进来,老头拄着香木拐杖,身上散发着一股药香,脸上惊恐之色显露。
丁霞大喜,说曹操曹操就到,没容他细问。
“丁霞,快,快去赊金堂!因为你爹长期赊钱不交,被那帮人拉走了!!”
“什么!!”
丁霞仿佛晴天霹雳,瞳孔一缩,身子猛地颤抖一下。
“若是我爹有个三长两短,定要他们碎尸万段!!”
丁霞怒吼,随即向药伯道谢后,往赊金堂的方向冲去。
药伯望着他的身影,叹了一口气。
“希望有惊无险,小丁霞,小心呀!”
…
赊金堂。
大堂内,宽大明亮,摆设着各类古董名物,价格不低,墙上的桃花木上写着:赊金堂,三个大字。墙角燃放着凝神香,缕缕白烟飞散。凝神香价格昂贵,用于稳定心神,放松心境,达到心如止水的状态,可见其这堂内人的地位之高。
“赊账人:丁长江,赊账一年三月零六天,共馀钱:三万五千零二十块玄石!”
威严、沉重的声音传出,只见大堂内部,一位衣着简朴,身躯萧瘦的中年人跪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酒味,他正是丁霞爹——丁长江。他苍白虛弱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太多惊恐,而更多的是沉着冷静。
他面前,一位身穿黄袍的男子念完了手中的卷轴,转身恭敬地交给上方坐于长椅上的老头儿,那老头儿身穿紫金大袍,手指戴着枚枚金戒,身上身下充满着金贵,他眼神中充满威严,而他正是赊金堂之主,福溪镇十大富商之一——刘三金。
“丁长江,你赊了如此多钱,不好好过日子,而你却拿钱成天买酒、喝酒,真是可怜了有这么个孝顺的儿子呀!”
丁长江眼中划过一丝变化,随即又消沉下去。
刘三金敏锐察觉语言攻击有效,便继续说道:“如若是我,会马上交赊,不连累孩子,不然,只怕得让你儿子丁霞来…”
丁长江再也忍不了:“有什么冲我来!不要连累丁霞!”
刘三金道:“好!是个男人,那就是你来交喽!来人!拿收赊纸来!”
一个仆人恭恭敬敬地拿来收赊纸和笔,放在丁长江面前,刘三金在上继续添油加醋道:“想想你儿子的前程,不能被你毁了呀,快签呀!快签呀!!”
面对刘三金的催促,丁长江犹豫地拿起笔,望着纸上写的:干愿为赊金堂做十年会计,不要其任务薪水。眼中充满了复杂。
“对不起,丁霞,是爹没用,为了你以后的生活,别怪爹!”
说着,丁长江手中笔准备写下时,千钓一发之际,一声少年音大响。
“笔下留纸!爹,我来还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