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颜更新博客的时候,我也在上网,我痛苦得捶胸顿足地在□□上跟罗素然说:我好想杀了他们啊! 她的□□头像是一个大胡子,我第一次加她的时候实在怀疑她是不是弄错了号码给我。 大胡子说:“哪个女孩子年轻的时候没有爱过一两个混蛋,正常得很嘛。” 我不依不饶,可是我不甘心啊,我真的不甘心啊。 大胡子发来一个笑脸,他说,将来有一天,你会觉得今天的自己就是井底之蛙,真的。 是这样吗?我茫然的看着电脑屏幕,网吧里有很多男孩子在玩游戏,他们的表情是激动的,眼神是兴奋的,周暮晨不属于这些人。 他跟别人不一样。 大胡子有些无奈,亲爱的程落薰小朋友,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其实没什么不一样,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我做不到她那么云淡风轻,我痛苦地关掉了□□,拖着康婕走,她一脸的不高兴:“喂,我在玩魔兽。” 我悲愤的看着她,简直想把她吊起来挂到网吧门口示众:“难道魔兽比你最好的朋友还重要吗?” 她想了一下,决定退出游戏:“嗯,还是你稍微重要一点。” 我无意中看到她在魔兽里的名字,居然叫可爱雪莹!那一刻,我真的觉得生无可恋! 我想仰天长啸:这个世界疯了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荒唐! 整个城市里到处充斥着旧时回忆:这条街,我跟他一起走过。这个米粉店,我跟他一起去吃过。这个乞丐,我跟他一起给过钱。这个书报亭,我跟他一起买过杂志。 昔日的浮光掠影在我眼前晃动,我的眼眶又湿了。 康婕这个不知死活的看穿了我的心思,多嘴说了一句:这些事他跟孔颜也做过。 我的眼泪硬生生是被她逼出来的,我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买瓶鹤顶红毒死你!” 她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你以为你是老佛爷啊,充其量也就是个容嬷嬷!” 到底是被几个后妈□□过的角色,伶牙俐齿气死人,我被她哽得话都说不出来,于是,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她叹了口气,终于说了一句人话:“程落薰,你会好好活下去,你会忘记这个人。遇到更好的男孩子,他一定会对你很好,你会结婚,生宝宝,我做宝宝的干妈,你会幸福。等你老了,别人提起那个人的名字,你会怎么都想不起他是谁。” 总算她天良未泯,为了配合她的煽情,我只有更加矫情地落泪。 她很嫌弃的瞪了我一眼,我还没有收回眼泪,手机响了。 谭思瑶在那头哭得比我还凶:“落薰,有人告密,老师查出来了。” 第二天清早我就赶到学校,冯妍比我到得还早,这是她一贯的作风,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看得跟天塌了似的。 谭思瑶最后一个到,陪着她来的还有她男朋友。 我在三楼的教室里看到楼下的他穿白色的Tee,水洗牛仔裤,戴一块黑色的手表,他拍拍谭思瑶的肩膀,像是在稳定她的情绪。 距离有点远,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很久之后,我们静坐下来说起过去,我会轻声笑:“吴世勋其实那么早以前,我就见过你。” 谭思瑶进了教室之后看到一脸凝重的我和冯妍,瘪了瘪嘴,马上就要哭了。 我举手示意:别,您老人家先别哭,把事情说清楚! 她好不容易断断续续的把昨天晚上老师打电话去她家,向她家长反应了有人告密我们三个人在监考老师茶杯里放粉笔灰的事情,最后老师很笃定的说:谭思瑶是个老实孩子,冯妍虽然调皮,但是胆子不大,要说罪魁祸首,那一定是程落薰。 谭思瑶话还没说完,我彻底怒了:“我靠,我挖她家祖坟了啊!凭什么说我是罪魁祸首啊!” 在我发怒的时候,她们两个人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 我气呼呼的拍着桌子跳:“当初说好的啊,要死一起死,待会在办公室我们统一口径,打死不承认就行了!” 我没有想到,老师是分开传讯我们的,她们二人都在我前面进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脸色苍白,我想要从她们那里获得一点信息,可是得到的却是沉默的回应。 终于轮到我受审了,我硬着头皮推门进去,没有看到身后的谭思瑶和冯妍脸上,是多么愧疚的表情。 等我出来的时候,她们还站在走廊上等我。 那是上课的时间,旁边的教室传来朗朗读书声,我看着这两个曾经的好朋友,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我狠狠的擦掉脸上的潮湿,这两天我真他妈的哭恶心了。 她们哆嗦着嘴唇,想要说什么。 我忽然笑了:“当初说好同生共死,我就相信了,没想到如今,是要死我先死。” 康婕来接我的时候真是满身杀气,我死死拖住要扑上去扇冯妍和谭思瑶的她,泣不成声的说:“算了,算了,杀了她们也没用。” 她指着那两个人骂:“你们是不是人啊,□□长大啊,有没有人性啊!” 我站在她身后,哭得唏哩哗啦的:“呜呜,算了,康婕,她们会遭雷劈的,她们会死无全尸的……”她无语地看着我:“我靠,程落薰,你比我歹毒多了好吗。” 哭成那个样子,我当然不敢再回家。 于是康婕大义凛然的拍着我的肩膀表示她家大门永远朝我打开,我泪眼婆娑的握着她的手,像抗日年代的老百姓看到了亲人八路军。 紧接着,她说了一句十分破坏气氛的话:“希望我后妈不在家,要不回去还要打一仗。” 我们两个人前一个后一个走在马路上,不时有摩的从我们身边过去,面容模糊的司机们会带着戏谑的语气问:“美女,去哪里,要送吗?” 对于这种场面的应付能力我永远比不上康婕的彪悍,她毫不示弱的对着那些不坏善意的男人们板起脸:“不用了,我怕被风吹得面瘫!” 她比我矮,也比我瘦,看上去比我文静内敛,可是每当我有困难,有危险,需要安慰,需要关怀的时候,她永远都会撑出一副强悍的姿态来接纳没用的我。 我正被这深沉的友情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注意力忽然被前方吸引了——那个……那个……被一个中年妇女掴掌……那不是孔颜吗? 那个臃肿的中年妇女,不顾周围的人拉扯和围观,一边抽一边骂:“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打回你娘胎去重新做人……” 小狐狸精力气不大,鞋跟却又尖又高,一脚踢过去,估计那个中年妇女要躺半个月,她气焰嚣张地骂:“骂就骂吧,动什么手啊,老娘可不是以前你欺负的那些软骨头!” 一瞬间,我别的都不记得了,我兴奋的在康婕的耳边大叫:“天啊,有人替天行道了!” 在弄清楚原来这个被中年悍妇掌掴的美少女并不是孔颜,而是她亲生妹妹李珊珊的时候,康婕对我无限鄙夷:“连情敌都搞不清楚,你会不会哪天连你妈都认错啊!” 我惭愧极了,只好任由她羞辱。 坐在一旁的李珊珊一边大口大口抽着烟,一边用包着冰块的毛巾敷脸,嘴里骂骂咧咧:“死猪,下手真狠啊,把老娘的脸当LV的包抽啊。” 康婕这个乡霸适时的将自己的“乡”发挥得淋漓尽致,她根本没有找到重点,重点是——李珊珊为什么会被人抽,抽她的人是谁? 而康婕在李珊珊整句话里只抓住了那个“LV”,她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诚恳的请教李珊珊:“为什么会这样比喻呢?” 李珊珊倒是不鄙视她,反而真诚地解释起原因:“我有一个LV的包,风里来,雨里去,刀子划过,烟头烫过,一点痕迹都没有,真是一分钱一分货!” 在奢侈女李珊珊跟乡霸康婕跨越阶级交流思想的时候,我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李珊珊看。 最后,她被我看得发毛了:“干嘛这样看着我,就算你是我救命恩人,我也不会以身相许的,我喜欢男人!” 除了长相之外,她身上真的一点孔颜的影子都没有,我“啧啧”地嫌弃她:“你姐姐可比你优雅多了。” 她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表达了一下她的不屑。 我承认我挺猥琐的,其实我是想听她说她姐姐的坏话,于是我变化着技巧开始夸她:“虽然你跟你姐姐长得像,但是仔细看起来,你更漂亮。” 我们二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她一听此话,装腔作势的瞪了我一眼之后,笑嘻嘻的说:“哪有啊,她气质比较好,喜欢她的比喜欢我的人多。” 直到李珊珊将事实和盘托出,我才知道孔颜的身世。 一时间,我忽然感慨良多,坦白讲,在此之前我对孔颜真是恨之入骨,当然,现在谭思瑶和冯妍那两个人贱人通过自己的努力已经成功的超越了孔颜,并称我心中“全世界最贱的人”冠军。 康婕在旁边囔:“她还好啊,至少现在两边父母都在尽全力对她好,补偿她,哪像我们啊,落薰她爸爸或者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我就更倒霉,每天都要跟后妈们战斗。” 李珊珊正在喝橙汁,听到那个“们”字的时候,一口差点没喷出来,在确定康婕说的是真的之后,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裸的同情。 当晚我跟着康婕去她家,一路上她都用她那充满了社会气息的腔调开导我:“世上男人千千万,对你不好天天换,想开一点。” 我放弃了跟她沟通,满脑子都是今天在老师办公室她说要好好考虑怎么处置我的事情。 要是被我妈知道我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我才真的死无全尸。 到了她家附近,她先去她爸爸开的麻将馆周围转了一圈,直到确定她爸爸和后妈都在麻将馆里,才带着我蹑手蹑脚的进了家门。 一贯彪悍得跟母夜叉一样的康婕居然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我全身顿时被一股寒气包围了,我担忧的问她:“真的有那么恐怖?” 她认真思考了一下:“倒也不是恐怖,战争这种事,能免则免嘛。” 是夜,我们并肩躺在她的床上,盖着薄薄的毛毯,我一直看着窗户外面的星空发呆。 她轻声的说:“失恋这种事情,我经历过好多次,每一次,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每次遇到新的人,我又会没头没脑栽进去。” “没有办法,落薰,我们就是这样的人,改不了了。” 我正想反驳她“我跟你不一样,我可是初恋!”的时候,她家那扇老旧的铁门发出了嘎吱的声音,那个男人的声音毋庸置疑就是来自康婕的父亲,这我倒不怕,要是不是她爸才叫可怕。 她爸今天心情明显很好,语调也高了点:“那个姓林的小崽子家里还真有钱,我一把他送到医院,他家人就过来了,握着我的手谢了又谢,还送了这么多钱给我,哈哈。”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欣喜和算计:“是啊,看他妈妈穿的那个样子,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出手还真大方……话说回来,有钱人家的小孩子玩的东西跟我们这样的人家就是不一样,骑什么摩托车,我儿子就从来不搞这些,只知道读书。” 康婕他爸也不是白痴,听到这里也明白这个女人的企图了,他们的声音渐渐小了点。我还以为他们准备洗洗睡了,没想到,紧接着,粗矿的男声和尖锐的女声开始大声争吵。 他们不知道我们在,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那个女声到后来真是歇斯底里了:“你的女儿就是人,我儿子就不是人,凭什么她要钱你就给,我儿子要钱我不能给!” 那个男声听上去更狂野:“我女儿是我女儿,你儿子是你跟别人的儿子,我凭什么帮别人养儿子……” 虽然我跟康婕是好朋友,但是作为一个外人,听到这些,还是觉得很尴尬。 月光下她面无表情,我认真的看了她半天,第一次觉得其实她长得还不错。 她用枕头蒙住头,瓮声瓮气地说:“没事,天天这样,习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渐渐睡着了,发出了轻微的鼻息声。 我轻手轻脚的爬下床,从她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抽。 那是我们的16岁,我们开始接触烟草,只为了那短暂的抚慰。 我永远不会忘记第一口烟的味道,轻微的烧灼之后是晕眩,那种焦油的气息,随着呼吸进入身体,深深地埋葬在血液之中。 学校张榜宣布开除我的时候,冯妍和谭思瑶在教室里哭得像演《还珠格格》,我木然的坐在位置上收拾东西,心里乱得像一团毛线,找不到线头。 下课的时候,我背着书包从教室里走出来,那两个贱人还表演了一出“十八相送”。 一个比一个会哭啊,一个比一个看上去娇弱,凄凄惨惨戚戚的拉着我请求我原谅她们,我真的快要吐了:“走开走开,好狗不挡路。” 谭思瑶哭得一张脸都变形了,一点美女的样子都没有了,她只差没跪下来给我磕头了,一开口那个惨烈啊:“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老师问我,是不是你主使的,我没说是,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我不是不生气,也不是不悲哀,可是我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片刻,我推开她们:“你们什么都没说,就是默认了一切都是我做的,如果换了我是你们,我不会这样。” 我说完这些话之后,她们哭得更凶了,我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谭思瑶追了我好久,她一直跟我说:“落薰,还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你尽管说。” 我不想搭理她,于是只能加快脚步摆脱她。 后来的后来,我终于相信这个世界有公理这回事,她欠我的,她还了。 当我把她推在地下扬长而去的时候,她哭着打电话给她的男朋友,对方还只“喂”了一声,她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很久,她终于挤出他的名字:“至君……” 一个人背着书包在别人上课的时间百无聊赖的在马路上逛,我觉得有那么一点可笑,我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打击和伤害这样不断的朝我袭来。 走到王府井的时候,我迷惘的抬起头,看到外壁上巨大的广告牌,那是妮可基德曼代言的全球最知名的香水CHANEL NO 5的海报,她的笑容优雅迷人。 她美丽端庄的样子,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了罗素然。 她的号码存在我的手机里很久了,我从来没有打过,因为她是我一直觉得喜欢和欣赏的人,这份敬慕之情存于心间,叫我不敢轻易打破。 可是这一天,我掏出手机,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打了她的电话。 她的声音像我无数次在电台里听到的那样,熟悉,温和,淡定。我语气很欢快说:“素然姐,突然有点想你啦。” 她停顿了一秒,然后问我:“落薰,你是不是哭了?” 我吓一跳,哪有啊。 可是伸出手来摸了摸脸颊,一片潮湿。 罗素然本人比她的照片更漂亮,她的漂亮是符合传统审美的,皮肤白,眼睛大而明亮,黑色直发没有染没有烫,随意的绑在脑后,穿白衬衣,牛仔裤,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 我们坐在米罗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这是我一直当偶像的女人,当她以实物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实在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忐忑和战栗。 她很随和,帮我要了冰淇淋和小松饼,自己喝玫瑰花茶,我用小叉子把松饼插得千疮百孔,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她说话。 她比我放松多了,很随意的说:“幸亏今天我那个孽障弟弟不在,我才能开车出来,要不你该等多久啊。” 她开一辆奶白色的敞篷甲壳虫,戴一副CD的茶色墨镜,可是下了车,取掉墨镜,活脱脱就是在校女大学生的样子。 我面前的冰淇淋融化得差不多了,平时我是那种一个可爱多都要跟康婕抢的人,今天占这么大便宜,竟然什么都吃不下。 罗素然一直微笑,她的笑容让我浮躁的情绪全都得到了缓解。 我开始说话,把所有的事情一件一件说给她听,说我打了人,说张艺兴抛下我去医院照顾孔颜,说谭思瑶和冯妍伙同我一起做坏事,最后后果却由我一个人承担,说后来知道了孔颜的身世,又觉得她很可怜,说康婕对我好,可是看到她家里那个样子,我也一点忙都帮不上,最后说到为正校纪校风,我就这样被开除了,我不敢回家,不知道怎么面对妈妈…… 不说不知道,一说我自己都吓一跳,原来我也可以这样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说着说着我就哭了,其实我多想控制住自己,即使要哭也哭得稍微斯文秀气一点,这么狰狞的样子就暴露在偶像面前,这会不会是我最后一次跟偶像的约会啊。 可是她真好,她给我纸巾擦眼泪,一直默默的听我说话,而且我注意到,期间她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她都悄悄的摁掉了。 作为一个电台的主持人,她很理解一个人在诉说的时候不应该受到打扰,她是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我的情绪。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好久,只是周围的客人都从喝下午茶变成了吃晚饭,她依然没有露出丝毫厌烦的样子,而是跟我说:“来,我们先吃饭,待会我送你回家,好好跟妈妈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个人都解决不了,明白吗?” 那晚我吃了牛排,青菜,和沙拉,我吞咽那些食物的时候就像在吞咽自己的恐惧和犹豫。 她用眼神告诉我:不错,加油。 她把我送到家门口,从包里拿了一包极品芙蓉王给我,我很疑惑:难道她是要我去礼品回收店卖掉吗? 她笑了:“我其实是不赞成女孩子抽烟的,但是香烟中含有的尼古丁和烟碱,有一定程度的镇定作用。这段时间你可能需要它,但是我希望你有节制一点,别上瘾。” 我下车之后,她看着我的背影,过了几分钟,拿出她的手机回复下午那个被她一直摁掉的号码,她的手机是nokia8600,外壳滑下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是透明的,所以这款手机有一个很美的名字:月光女神。 那边是一个低沉而温和的男声:“下午怎么不接电话呢,做什么坏事呢。” 她轻声的笑:“既然是做坏事,就肯定不让你知道。” 对方也笑:“我下午看到你的车了,当时有事,就没去找你,跟谁约会呢?” 她叹了口气:“跟一个小姑娘,认识蛮久了,今天第一次见面,挺漂亮的,我很喜欢她。” “那就介绍给你弟弟做女朋友,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那还是算了,我弟弟那个混球害我一个人就行了,别连累无辜,不如介绍给你儿子,蛮登对的。”她一边说一边自己乐不可支。 “我儿子有女朋友的,今天吃饭还说,那女孩子哭了一天,说什么好朋友被学校开除了,他晚上还要去看看她。” 罗素然皱了皱眉,想要捕捉点什么,可是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她又觉得自己挺好笑的。 挂了电话,她戴上墨镜开车回家,今天晚上还有节目要做。 等红绿灯的时候,她看着路边成群的行人,暗自笑自己多虑:长沙有六百多万人口,哪又那么巧的事。 我在楼下抽了三根烟之后,终于鼓起勇气上楼了。 平常爬两三分种的楼梯我仿佛爬了一辈子,我多希望我家住在喜马拉雅山上的珠穆朗玛峰啊,我多希望我一辈子都爬不上去啊。 那样的话,我就不用面对妈妈。 不用面对她的伤心,失望,或者说是,绝望。 我打开门的时候,真有一种奔赴刑场的感觉,尤其是一打开门,看到妈妈坐在客厅里用一种要把我撕碎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脑袋里只有两个字。 死了。 我走进去,每走一步脚都是软的,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人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未知。 惨白的日光灯照在妈妈脸上,她仿佛苍老了十岁,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她就先开口了,她不是骂我,而是说了一句比骂我更让我难受的话。 怎么才回来,吃饭没? 我一听到她说这句话我就开始嚎啕痛哭,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咧着嘴,像个破损的布娃娃,我语无伦次的絮叨:“妈……我错了……对不起……其实不是我一个人做的……” 她一直任由我哭,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 哭着哭着我被哽住了,然后不断的打嗝,怎么都停不下来。 妈妈起身倒了一杯水给我,杯子上的多啦A梦笑嘻嘻的看着我。 过了很久,妈妈终于说话了:“已经这样了,你也别哭了,说起来也是自作自受。如果你还愿意读书的话,我去找人想办法帮你转学。” 这些年来,我第一次仔细端详她,她真的老了很多,一个女人独自抚养孩子长大,靠着单位那点微薄的工资,数十年舍不得给自己买一件新衣服,一双新鞋子,维持着家里的生活。 在她偶尔抱怨我学习不刻苦的时候,我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说,你想买什么就买啊,别拿我出气。她也只是瞪着我说“老娘要不是为了你,当然可以想买什么就买啦。” 那时候,我真是觉得她是一个爱把付出挂在嘴边的人。 现在想起来,我真想一头撞死在墙壁上。 夜渐渐深了,她慢慢站起来走进自己的卧室,关门之前跟我说:“先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 午夜节目里,罗素然的声音依然亲切如初,她说,我今天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她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失恋,退学,朋友出卖,旋踵而至的灾难几乎摧毁了她的生活,我能为她做的仅仅是抽出一个下午的时间陪伴她。
她的□□头像是一个大胡子,我第一次加她的时候实在怀疑她是不是弄错了号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