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

与他不同的是，一旁杨冬的脸色却始终凝重。

这段时间，她由于有别的事要忙，没有一直跟组。就是这两天拍外景，剧组里需要协调些事务，才又赶过来，所以很明显遗漏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

选了个旁边没人的时候，杨冬找到吴畅说话。

“肖老师和一博，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杨冬斟酌了一下措辞，问吴畅。

“什么？什么这样啊？”吴畅摸了摸头顶的地中海。

“吴畅！你少给我装啊！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杨冬少见地真生气了。

杨冬真的发怒起来很有威慑力，吴畅秒怂，“就……就这两天吧。”

“就这两天！你骗谁呢？！”

“真的啊！”吴畅就差直接喊冤枉了，“我也没想到啊，原来他们就打打闹闹，就男孩子之间嘛，挺正常的啊，可是就突然间……怎么就……其实我也没搞懂……”

相识多年，杨冬看出他没说谎，只能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可怎么办啊……”

看她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吴畅强辩道，“要怎么办啊？还能怎么办啊？这在剧组里……不就还……挺平常的嘛？”

“说这话你还是不是人啊！那能一样嘛？！”杨冬气不打一处来，“别的剧那是男女！我们这剧呢！还有，肖老师和一博都是多好的年轻人啊，却因为我们这个剧……这条路该多难走你知道吗？当初还是我们硬要他们搞好关系，天呐！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的父母交代。”

这下吴畅听不下去了，“唉，杨冬，你搞清楚没？你不是他俩的妈，他们也都是成年人了，都有足够的辨识能力，该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事！尤其肖战，这是我俩看到了也得尊称一声‘肖老师’的人，王一博还小搞不清楚事儿，他还能糊涂吗？现在剧还正拍着呢，你白操那些闲心干嘛！”

杨冬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只能感叹一句，“你倒是心大！”

“不然还能咋地！”吴畅哼哼两声，“实在不行，等戏拍完了再跟肖战说说呗，他是聪明人。”

***

从十一月初开始，陆陆续续有重要角色的戏开始杀青，这其中就有方之远。

在《玄月洞天》的剧本中，方之远饰演的叶天辰一直陪着白星极，在白星极入魔后，方之远也随后堕魔，一路追随白星极从月天界到玄天界，在白星极登顶玄天界极位后，也自始自终都是他的得力干将。

相比赵瀛与白星极的时分时合，叶天辰实际上才是陪伴白星极最为长久的人。因此原著粉里面，才有一小撮被“星瀛党”称为邪教的“星辰党”。而且“星辰”二字，就够顺口也够好听。

离开剧组的前一天晚上，在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考量后，方之远到底还是抵不过内心强烈的愿景，最后一次放纵自己去敲了王一博的房门。

王一博倒是让他进屋了，但是门也没随手关上，就一直开着。

方之远看着那扇敞开的门，感觉那从门口吹进来的冷风也一路灌进了自己心里。但是他实在是太喜欢这个人了，喜欢到就仅仅是这么看着，心中就有无尽的喜悦，也有无尽的感伤。

两个人就这么在客厅里干站了一会儿，王一博也没有要开口招呼的意思，似乎就只在等对方把要说的话说完。

最后，还是方之远勉强忍住快要掉下来的泪，抽着气对王一博道：“我今天杀青了，一博。在我走之前，就当我是普通朋友和同事，可以抱一下吗？”

“不用了。”

他依然是那么冷感，方之远倒觉得有些好笑了，他忍泪笑道，“我们……以后大概很久都不会见面了。”

“那是好事。”王一博毫不留情。

方之远只能感慨，“真绝情啊。”

“你不是早知道吗？”

“所以……”方之远停了一下，咬了咬牙道，“所以，就只有肖战不一样，对吗？”

王一博这才抬起眼帘看了看他，却是道，“如果你话说完了，就可以走了。”他走到门边，拉住把手，就是一副送客的样子。

无情至此，方之远就是有再厚的脸皮也待不下去了，只能拖着不忿的脚步离开。

目送着他离开，王一博倒没立即关上房门，而是站在他身后看了他的背影许久。

过了一会儿，对面的门开了，有人靠在门边上状似无意地调笑：“人都走那么远了，还在看呀！早知道，刚才就答应抱一下啊。”

正是肖战。

即使换了外景拍摄地，两位男主演也还是门对门住着，这点没变。

王一博也靠到自己门上，和他正对着，倒也笑起来，“我以前不知道肖老师还有偷听的习惯。”

“是你们说话声音太大！而且，他都要哭了，我能听不出来吗？”

“你管他哭不哭。”

“王一博，他是喜欢你，跟你告别，又不是跟我！”

“对啊，所以你管他哭不哭！”

肖战无言摊手，“我们又要吵吗？”

“……”王一博这才收敛了微怒的表情，两个人默默相对了一阵，他才低着声音道，“战哥，其实我是在想，我们也会这样吗？”

“什么？”肖战一时没明白。

王一博似乎难以启齿，但又还是下定决心开口，“就这样……等这部戏拍完了，我们也会这样……就再也不能见面了，会这样吗？”

“怎么会？”肖战直觉地否认，“我们，肯定是来日方长啊。”

“来日方长……”这个词似乎极大了愉悦了王一博，他立即笑起来，笑靥中仿佛有阳光照耀，“是啊，战哥，我们肯定是来日方长的。”

“当然是……”肖战也重复着，然而，弥漫在心底的那丝不确定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