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这么暧昧的戏,他居然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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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过完的这段时间,肖战的心绪一直都有些烦乱。这么多年,他收到过的女性的追逐太多,青春期也是对女性产生的性幻想,大学期间也曾正式交过女友。出道后虽然没有再和女性有过绯闻,但那是由于工作太忙碌的缘故,所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取向。
当然前些日子,他也知道自己对待王一博的态度有些不太对头,但王一博人长得好看,又是弟弟,实力绝佳,目前际遇却不太好。他多关心一点,多照顾一点,应该也属正常。
可王一博在他生日给他跳的那场舞,以及当时他的反应,彻底颠覆了肖战对自己的认知。
自欺欺人不是他的个性,他很明确的知道,他当时对王一博的的确确是产生了性冲动,并且急切汹涌到他自己都有些害怕。
但是这圈子里的GAY那么多,各式各样都有,这么时间长以来,他却从来没有对王一博以外的任何男人有过这种感觉。
是因为两个人正在拍的这部耽改剧吗?是赵瀛的情绪影响了自己?是自己入戏太深?
肖战暂时无法分辨清楚。不过也还没等他想明白,吴畅之前知会过的那幕眼神激情戏就已是开拍在即。
这场戏也很明确是重场中的重场,甚至对《玄月洞天》整个作品的成败都举足轻重,这从林洋五改剧本的慎重就能看出来。拍好了,原著党嗷嗷叫好,路人粉纷纷入坑;拍不好,那肯定也会被骂得狗血喷头,就只能等着一顿吐槽。
所以吴畅照例还是先请两位主演过来讲戏:“我知道,拍这段有点为难你们两个,因为确实要求有点多。这中间赵瀛和白星极的动作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两个人手推着手传功力,所以全部的重点都在你们的表情、眼神和情绪上。怎么说呢?就是要火热,浓烈,用眼神开车……懂吗?就那个什么……眼交,懂吗?”
肖战很想说“我不懂”,但是此时他没有说不的余地。
恰好这时吴畅又重点对着他,“这方面一博可能不在行,肖老师,你今天要多带着他点,成败就在此一举啊。而且这场戏不能重拍太多次,拍得越多越没感觉,你们得抓紧。反正就干柴烈火吧,怎么激情怎么来。”然后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当然,我说的是眼神啊,动作还是要很纯洁,毕竟我们得过审。”
王一博也看着肖战,但是完全是一副忍笑的样子,“战哥,那你要多带带我。”
肖战最近对自己的情绪都还没理清,竟有点不敢看他,只能公事公办地应了一声:“我尽量。”
王一博却甜甜地笑了,肖战仿佛可以看到他身后有狗尾巴在欢乐地摇动。
“……”王一博你在乐什么?一会儿拍不好,吴导不骂死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肖战一脸无语和凝重,他径自走到镜头前站位,王一博亦步亦趋地也跟着他站好。
这场戏的开场是赵瀛一人盘膝独坐在白玉床上,他仅着内衫,双目紧闭,却眉头紧皱,神情痛苦,仿佛正竭力地忍耐着什么。
此时,他正独自运功抵御着自身的心魔。
时间一分一瞬的熬过,赵瀛的脸色却越来越红,终于,他实在控制不住地喷出一口鲜血,侧身晕倒摔在榻上。
不知过了多久,赵瀛略略醒来,他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似乎有一人正立在他的床前。
赵瀛侧卧在床上,首先看到的只是那人的脚。
他赤足而立,未着袜履,双足瘦长,趾甲粉红,皮肤洁白到几乎能看清脚背淡淡的青色血管,仿佛仅仅是这双脚就足以令人血脉贲张,但那尺寸又明显应是属于一名男子。
他交叠的衣摆很长,半透明的绡纱有一半搭在白玉般的脚背上,还有一半绮丽地逶迤于身后的石青地板。
再往上就能看到他笼在宽大衣袖中的双手,那双手也是指节颀长,十指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肌肤光洁通透,如同笼罩着一层珍珠般的光泽。
下一刻,这双手扶起了浑身无力的赵瀛,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赵瀛迷蒙的视野中。
那人有极夜月光般冷寒的美貌,谪仙般毫无瑕疵的容颜,眸色如琉璃浅淡,可眼神却多了一丝邪妄与狂狷。
是白星极!可,又似乎不是。
往日的白星极总是严整地戴冠束发,穿着服饰无不妥帖肃穆,衣领袖口都是一丝不苟。这个白星极却披散着头发,三千青丝如云如雾笼着他的脸庞,外衣是层层叠叠的绡纱,内衫却是略薄而透的柔缎,衣领也有些低,露出了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喉结。
往日的白星极,纵使距人再近,也彷如身处云端般遥远,想与他亲近更如伸手摘星般不敢想,不可得。而这个白星极,却似乎从高高在上的神仙洞府走了下来,步入红尘凡世,端雅的气质中竟莫名透出些许放浪和不羁。
他距离极近地看着赵瀛,两人近乎呼吸可闻。
“赵瀛……”白星极唤了他的名字,却仿佛是一声叹息,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耳侧。
赵瀛浑身一颤。
白星极又撩起他颈侧的一缕头发,放在指尖摩挲。一双眼尾上挑的凤眼更斜斜地望过来,似乎是魅惑,又似乎是挑逗。
赵瀛只能闭上眼睛。
“赵瀛啊……”他又唤了一声,浅浅的声息吹过,呼吸中都透着蛊惑。
赵瀛又捂住耳朵。
那白星极却轻声一叹,仿佛在嘲弄他无谓的抵抗。接着,赵瀛就感到他的手被人抓住,一个人正用指尖轻轻地,从手腕到手肘,一寸一寸划过他小臂内侧敏感的肌肤。
赵瀛触电般缩回双手,猛地睁开双眼。
眼前的白星极却笑了,一侧的嘴角挑起,纯净的瞳孔和妖异的眼神融合成赵瀛从未见过的一种风情,如纯白圣洁的佛陀莲花周围萦绕着幽暗馥郁的罂粟香气,矛盾又冲撞,邪魅又惑人。
这不是白星极。
这一刻,赵瀛终于确认。
他的眼前闪过血月那晚白星极的神情样貌,那是他最后所见的白星极的样子。那份苍茫玉宇之下的坚毅与沉炽,才是白星极,才是他心心念念,永远无法忘怀的那个人。
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就只可能,是他赵瀛的心魔。
这心魔居然已经聚化成人形,还化为白星极的模样,是因为知道这正是他最无法抵抗的样子吗?
赵瀛有心抵御,却发觉体内灵力虚空,几乎是毫无抵抗之力。
“还在想要如何拒绝我么?”面前的白星极又道,他依然笑着,却抬手脱下了自己繁复的外衣。那朦胧旖旎的笼纱除下后,他身上就只有一件白色的轻薄长衫,衣结也有些松垮,很容易就看到他领口露出的线条分明的锁骨。
咬着牙演到这里,肖战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按照剧本,此时赵瀛的目光应该不由自主地沿着白星极的衣领一路往下,直到被衣服遮掩所无法看到的地方。
但他真的不敢再看了,王一博的胸膛皮肤太过白皙,几乎刺伤了他的眼睛,再往下看,肖战生怕自己又不受控制起了反应。
依照赵瀛的着装,他自己现在穿得也单薄,一旦忍不住让人察觉了端倪,那该怎么办?
“卡!”吴畅的喊停的指令毫不意外的传来。
“肖老师你这是咋了?!这突然的,怎么就停住了?!”吴畅明显有点气急败坏,很有些被人打断深夜好事时的恼火,“刚刚气氛不是挺好的嘛?眼神完美,情绪完美,两人互动完美,这么是怎么了啊!”
“可能昨晚睡晚了,有点累……”肖战难得地找了借口。
“睡得晚……嗐!”吴畅惋惜地一拍大腿,“好,那算了,不管了,再来一场吧。”
肖战调整了一下呼吸,正做准备,却看到旁边站着的王一博正在无所事事般顺着自己一边的假发玩儿。
拍这么暧昧的戏,他居然毫无反应?
这一认知显然超出了肖战的预料。
看肖战正望着他,王一博便开开心心地朝他笑起来,一副天真无畏的样子,连身上穿着的那件雪色薄衣也瞬间没了蛊惑的味道,仿佛就是一件普通居家的拖地睡袍。
肖战忍住吐血的冲动:原来弄了半天,入戏太深受到诱惑的只有自己;而王一博,竟可以当入戏和出戏如此平常!
“Action!”场记第二次打板,拍摄重新开始。
肖战却没有办法再进入到角色中,他越演越是清楚地知道,他眼前的人就是王一博,是王一博的眼中有无限的欲望在蒸腾,是王一博在若有似无地抚摸着他的手臂。
他看到的是王一博的锁骨,王一博的胸膛,而后更是王一博拉住了他的手,两人进而十指交缠,目光相抵。
他不是白星极,不是心魔,不是剧中的角色,他是王一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