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成名

“王老师是临时请假，好像是他经纪人给他刚刚安排的工作。”袁伟伟看着肖战的脸色已经有黑下来的趋势，就说得更加小心翼翼，“是经纪人跟吴导直接请的假，吴导觉得最近拍戏进度不错，也不好驳王老师经纪人的面子，这才同意的。”

“那我今天拍什么？”肖战笑了一声，“对手戏演员都不在了，我还拍什么？”

“吴导刚刚安排把明天的场次调到今天拍。”

“呵呵。”

袁伟伟犹豫片刻，还是大着胆子补了一句：“走的时候，王老师好像说明天就能回来。”

肖战深深呼气，他知道自己的心情坏得没道理。剧组里临时加戏改戏，演员突然有事请假，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是这样，可他同时也很清楚，昨天那样明朗的心情，终究是完全消失了。

这一天拍摄的都是赵瀛的单人戏份，讲的是在第一个梦结束后，赵瀛如何去瑶光镜成为境主亲传弟子的经历。包括他如何易容、如何掩藏身份，到瑶光镜后又如何崭露头角，大多是些走场戏，对肖战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大多都是一条过。

今天的肖老师依然演技在线，只是往日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不见了，他不笑就看来难以接近，弄得吴畅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几分。

拍摄的间歇，肖战又拿出手机来刷，结果网站首页根据他昨天的浏览记录给他推送了一条视频。

他点开一看，竟然是昨天遍寻不着的王一博的单人演出。他穿着一件质地轻薄的宽松白衬衫，搭配深色的破洞紧身牛仔裤，颈间带着同色的皮质choker。舞台的灯光效果寻常，但他站在那里，就似乎有专属的追光打在身上。

音乐声一起，节奏十足，狂野又激情，青年的身体随着鼓点舞动，张力十足又极具美感，令观者也要随他起舞。以肖战有限的舞蹈知识，只能认出其中大概包含了hiphop和popping的元素，所以地板动作多，技巧难度也大。可是他踩点奇准，感染力也强，跳到极致地方，似乎身上的每一处肌肉和关节都在颠狂舞蹈。

本来看到这里一切都正常，直到王一博做了个单手撑地倒立的动作，露出了腰间的耳返绑带。

耳返绑带不是配饰，是为了固定后腰的耳返盒而系在主持人、歌手、舞者腰间的一根带子，大多是黑色的，约半只手掌宽。主持人和歌手因为在台上不需要做剧烈的肢体动作，就系在贴身的衣服外面，正正经经的。而舞者，尤其是男爱豆，为了不影响舞台效果，大多是直接贴肉绑着，不过一般也看不见。

但是如果像王一博这样作出倒立的动作，宽大的白衬衫顺着身体倒着滑落，就能看见一根黑色的绑带勒在白皙劲瘦的腰间。

虽然转瞬即逝，但那视觉冲击，那自然不做作的诱惑，都简直了。

肖战看到这里，内心激烈斗争了几秒，忍不住点了回放，然后再回放，又回放……

接下来，袁伟伟就看见，从今天早晨起一直聚集在他哥头顶的乌云终于散了，肖战的心情似乎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但没过久，他哥又突然拿起小风扇开始对着自己吹啊吹。

然而，散热效果并不好，过了一会儿，肖战不仅两颊酡红，颈间居然还微微冒汗。

袁伟伟看了眼摄影棚外阴沉的天气。虽然拍摄的棚内没有空调，但是此时棚外雷雨交加，气温真的不算高。

难道是中午的菜太辣，他哥突然上火了？

肖战爱出汗，再这样下去就要脱妆了，袁伟伟只好让小美又拿出一个小风扇从侧面对着肖战吹。

小美是肖战专门请的跟组助理，很有经验，人也聪明伶俐。年龄实际上比王一博的跟组助理婷婷大不了几岁，也是女孩子，但是这两个人的接人待物、处事技巧却可以说天差地别。

今天小美却有些不在状态，给肖战吹风、递水，都要经过袁伟伟提醒，还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瞟两眼。

肖战对这些不是很在意，但袁伟伟却不能不管，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刻意提醒：“小美，今天是家里有事吗？”

闻弦知雅意，小美一听就知道袁伟伟在说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袁伟伟：“袁哥对不起啊，因为今天是王老师的生日，我又是他的粉丝，所以……”

王老师？哪个王老师？你可是肖老师的助理啊！

袁伟伟的话还没出口，却听肖战道：“王老师？”

“就是一博老师啊。”见他看过来，小美露出属于这个年纪女孩子的羞涩表情。

“你是他的粉丝？”

小美有些担心肖战认为自己不专业，匆忙解释：“我很早就是王老师的粉丝了，在进这个剧组前就是的。”

肖战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头，他直接问：“你说今天是他的生日？”

说到这个，小美来了劲头，开始义愤填膺地控诉，“今天本来就是王老师的生日，可是他经纪人又不做人！但是这个话要讲起来就……就很长。”说到一半，她就怂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兴趣听这些糟心事，尤其这个人还是她的老板。

但是肖战很有耐心，恰好今天他候场的时间也不短，小美就把事情原委讲了个清楚。

事情的起因是王一博的公司有组织艺人考核的传统。一般会在每年年底搞总决选，选出公司内部最有人气的艺人和组合，并以此为依据分配下一年的各类资源。而且，为了防止大家懈怠，每个季度还会来个非正式的季选。选举的方式则是粉丝通过直播平台真金白银的买礼物，投给自己的爱豆。

这种操作，不算稀奇，也是日常的一种吸金方式。不过一般多了就疲了，不论是艺人还是粉丝，其实季选就是随便投投，重心还是会放在年底的总决算。

但坏就坏在王一博所属的经纪人特别奇葩。不知道是自尊心太强，还是太看重KPI，每次都对手下得票后三名的爱豆安排加训，还美其名曰爱豆自愿努力强化训练，再把训练视频挂到自己微博上，每个季度都公开处刑。

这就太过密集了。一开始，粉丝们还心疼哥哥们自尊心强，自愿加训好辛苦之类，直到有一次经纪人对别人说“粉丝不争气，哥哥就受气”的视频流出来，大家才明白这哪里是爱豆自愿，分明是经纪人打的虐粉牌。

这个经纪人手底下一共两个组合还有其他艺人，加起来十八个人。可因为王一博人气垫底，基本每次季选后都被经纪人要求加训到深夜。

“私下里也许还不止加训，可能还要挨骂，这都是国外练习生那边带过来的风气。”最后小美说得都快哭起来，“我儿子跳舞已经够好了，还要他加训？加训个毛线啊，他经常都自己练到凌晨的。今天还是崽的生日，这刚好赶上季选，还让不让人活了……”

袁伟伟本来也跟着听得入神，突然毫无防备地就被雷了一下：那个“我儿子”，还有“崽”是个什么鬼？

小美完全没注意，话音里都带着哭腔：“我们粉圈很小，人数不多，也基本都是学生，没有那么多钱投票，这时候我就总想要是自己是个土豪就好了。”

“他们在哪个平台直播？几点开始？”听到这里，肖战插了一句。

“就在鱼猫TV，一般都是晚上八点开始。”

肖战点了点头，对袁伟伟说：“后面你跟着我吧，今天就让小美休息下。”除此外没再说其他的。

袁伟伟应了，他这些年跟着肖战也见过不少追星女孩，知道她们中很多人都是真情实感，所以也很能体谅。

不过小美一直也没有走，虽然老板体谅，但她作为社畜毕竟知道分寸。今天肖战有夜戏，为以防万一，她还是一直留在摄制现场，不过一到八点就准时打开了鱼猫TV，能给儿子增加一点人气就增加一点人气。

这种直播为了维持热度，一般是把上次季选人气越高的选手就安排在越后面。王一博虽然个人粉少，但他所在的组合一共有九个人，再加上一些团饭，勉强能在公司内排个中等，表演顺序就也在中间的位置，是第六个。

小美开了王一博的粉丝群，再进的直播间，一进去就看了在线人数，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毕竟这种活动一般都是粉圈内自high，路人没有兴趣也不会参与。和略显冷清的直播间相比，粉丝群却是热火朝天，小美一开群就差点被猛烈弹出的聊天记录卡死。

王一博的粉丝自称“滑板姐姐”，他现在整体粉丝数少，“滑板姐姐”群里面人就也少，但是大家相互都很熟悉，因为支持同一个爱豆，又都是真爱粉，所以有事没事都喜欢瞎聊，常常气氛热烈，彼此感情都很好。

小美还没来及细翻看前面的聊天记录，就收到好几个集美的@：“快来看，快来看，我们家今天来了个土豪！”“我已经看到他刷了20个流星雨了，弟弟今天终于不用加训了，我爆哭。”“有钱人，有钱人，打不过，打不过（狗头）。”“我靠，牛逼，又爆流星雨了！！！”

小美急忙切回鱼猫TV，就正看见一阵星光满屏。这一个流星雨就是5000块软妹币，是鱼猫TV最高档次的礼物，所以平台给的效果也是颇炫酷，刷一个就会有仙女棒绽放一样的光点从屏幕上爆开，上面配着文字也是流星般的花体：“祝王一博21岁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