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污染

哪怕是天使之王，不到绝境都绝不会打开旧日之盒的第三层。

旧日之盒的第二层记录着不同的地点，有深渊、星空和各种各样的地方，可以让旧日之盒的现主人和一定范围内的生灵直接转移到目标区域，但转移有随机性，最终到达地点难以预料，第二层对吉野绘来说还没那么难以接受。

可第三层，却真真切切带有星空的污染。

那是一个哪怕只是知道，都会遭受污染的地方。

或许因为所处世界的不同，受到的影响也会有一定的偏差，但这不代表吉野绘就有把握自己可以完好无损。

在第三层的全面即将展露时，吉野绘和伏黑甚尔都定住了。

还记得坐飞机时，飞天之前听到耳鸣的感觉吗？现在那种感觉被放大了无数倍，顺着身体内相连的器官遍布整个身躯，这是一种从内至外，难以抑制的绞痛。

就像恨不得把你体内所有肠子搅成碎末，浑身都哭诉着它的疼痛，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这一刻无限拉长，说不清是心脏还是灵魂在被拉扯，冷汗流尽全身，说不出话也迈不开步子。

吉野绘相对好一些，但也过了好一会才恢复些许清醒，对面的伏黑甚尔却是直接倒地了，灵性极差的他承受不了直冲精神的伤害，肉眼可见的七窍流血。

真可笑，好好的一场战斗，竟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都怪他都怪他都怪他……

为什么要找死为什么要打开旧日之盒为什么要打开第三层……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被升起的暴虐杀意吞噬的吉野绘一点一点朝伏黑甚尔走去，完全忽略了自己的不对劲，脑海中只剩下了把对方撕碎的冲动。

黑色鳞片在没有身体主人的同意下不受控制长了出来，其中渗出几滴刺眼的血液，血液的主人感受不到痛苦，强撑着要晕倒的感觉把手伸向了伏黑甚尔。

“……绘？”这时天内理子的声音从吉野绘身后传来。

因为过了很久，再也没有听到楼下战斗的巨响，心中的担忧使天内理子自作主张出了工厂。

见到的就是貌似受了伤的吉野绘走向倒在地上的男子的场景。

也幸亏是背对，不然直面半个神话生物形态的天内理子会直接精神失常或死去。

“你没事吧？”天内理子正要按住吉野绘的身体让祂转身，她的手就被吉野绘抓住了。

“……？”

“……我没事。”

天内理子的声音唤回了吉野绘的一点神志，强忍难受收回了神话生物形态，自己转过身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这里也不安全了，我们赶快走吧，至于这家伙……”

其实吉野绘挺惊讶的，伏黑甚尔这家伙竟然还有最后一口气。

祂还活着很好理解，但这家伙凭什么？

是因为星空的污染变弱到人类也可以忍受的级别，还是因为……他还有放不下的羁绊？

吉野绘再一次想起了伏黑惠，那个看似清冷却在乎父亲的男孩。

算了……

最终心软了的吉野绘还是用旧日之盒把玩具化的伏黑甚尔带走了，还有他的咒灵。

真是的……明明应该杀掉这家伙……

吉野绘和天内理子的迅速离开，让后面赶来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扑了个空。

“哎，杰，这里刚刚应该是有一场战斗的。”五条悟摘下墨镜后仔细观察得出了结论。

但他们无法知道战斗的双方是谁，他们很默契地把“是天内理子在战斗”这个选项排除了出去，毕竟天内理子只是个战五渣而已。

礼貌天内理子：你吗？

“杰，你确定摄像头拍到的画面是天内理子往这边来了吧？”

“没错。”

“那可真是怪了……”

为什么天内理子，要“一个人”上山呢？

*

“呕——”回到酒店后，吉野绘实在是忍不住了，赶紧跑到洗手间锁上了门，然后抓住洗手台往洗手盆大吐特吐。

但吐出来的，是鲜红的血和混杂在一起的内脏。

“那个……绘，你真的不要紧吗？”天内理子小心翼翼地敲门。

“我没事……不用管我。”吉野绘瘫坐在地板上，也不管脏不脏了。

来自星空的污染，是没办法通过自愈消除的。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先不管伏黑甚尔特殊的情况，吉野绘能感受到身体的异常不但没有因为时间流逝而消失，反而越加严重。

祂的身体在溃败中。

人类的躯壳，终究不足以抵挡来自星空的污染，恐怕，内脏腐烂只是个开始。

看来，回归本体的进程也要安排上了。

为了不让天内理子担心和看出端倪，吉野绘把吐出的血和内脏都冲进了马桶，嘴边的血迹也清理干净了。

至于伏黑甚尔嘛……

吉野绘对他是没什么好感的，如果不是他来捣乱，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破事，现在即便把他从旧日之盒里放出来他也仍是昏迷状态。

祂并不愿意让旧日之盒第一层成为安放伏黑甚尔的新住所，但又不能把他放在身边。

看来只能找个时间拜访一下伏黑惠了，就是不知道对方住哪。

然后祂就想起了伏黑甚尔随身的咒灵。

“喂，你知道你主人住哪吗？”吉野绘一手揪住了咒灵。

咒灵有些怕吉野绘，但他更担心自己的主人，着急地咕咕叫。

“行了，给我听话，我考虑不杀他，再逼逼赖赖，你们都得死。”

经吉野绘一威胁，咒灵彻底听话了，并用不知名的方式告诉吉野绘它可以给吉野绘带路去伏黑惠家。

很好。

*

伏黑惠打开家门，看见敲门的是吉野绘的时候是很懵逼的。

且不说对方理应没什么事找上自己，吉野绘是怎么知道他家在哪的？

“哦，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你家在这？喏，他们还你。”

吉野绘一侧身，就露出了身后躺在地上的伏黑甚尔和一旁乖乖的咒灵。

伏黑惠：……

伏黑惠：！！！

他那气死个人的老爸为什么会被吉野绘带回家？还昏迷了？

这让伏黑惠很难不多想。

别看他只是个孩子，然而在母亲去世后、觉醒术式后，他就更了解他老爹了。

莫非……

他老爸竟然勾搭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