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顾温尘和张建华没有为这次的拍摄准备什么，一个很简单的圈套就看他中不中了。张建华本来很担心顾温尘的想法，但顾温尘表示这个人脑子没那么灵光，没有必要担心。一切他自己会安排的，张建华只要及时联合媒体发出对端羽不利的信息就够了。

要说这个端羽还真是出了名的耍大牌，半个小时了人还没来现场。不过顾温尘一点也不急，甚至希望他能多迟到一会儿。这样越严重越好，约莫又过了二十分钟听见一阵吵闹的声音。顾温尘一抬眼就看见了个身材高挑面容欠揍的人。如果他没猜错这个就是所谓的端羽。

“你好，顾温尘。”顾温尘礼貌的站起身向其伸手，勾了唇角微笑。

“端羽，什么时候开拍？”对方象征性的伸出手握了一下便收回了手。

闻言顾温尘身边的人默默吐槽，还什么时候开拍呢，你要是早点来早就拍了。也不至于我们等你这一个。顾温尘拍拍身边男人的肩膀笑着说“我们也刚到，现在就可以拍。”话落两名化妆师便把端羽带进了化妆间。

顾温尘几乎是一直带着微笑目送对方离开的，接着缓步走到导演身边以一种愉悦又轻快的声音道“张导麻烦您了，这次的拍摄希望您能和以往一样要求苛刻些，不必因为周总的面子而有所保留。我们工作人员都很乐意配合您拍摄一部完美的公益短片。另外拍摄后我还会带大家出去吃一顿，当然也希望与您多交流一些，毕竟以后还是要和您合作的。”

顾温尘温和的神情和温柔的声音让人提不起警惕感，他的一字一句在别人看来都无比真诚。更何况顾温尘业内的评价一直都不错，张导也对面前这个工作人员无比的放心。在这之前顾温尘还特意请教了他上一部艺术片的核心思想问题。两个人聊了一个下午，交谈甚欢。

张导很显然被这一套说辞打动，信心满满的拍拍顾温尘的上臂说“放心，这次的公益短片我知道是你们成立以来最重要的一次宣传。我这个人不是吹牛，敬业精神我一定全给你体现出来。不过吃饭就让他们去吧。我老了，和年轻人玩不到一起。”

顾温尘继续笑着，表示非常理解“好，那我们拍摄结束继续上次的话题。”“哈哈，好。”张导理理衣服坐下示意他要准备拍摄的事情顾温尘便离开了。

在这之前，他特意告诉化妆师要把妆容化的偏离主题一些。

拍摄开始，果然出了许多问题。

张导是界内有名的导演，苛刻是他一直以来的标签，所以别人也不会怀疑。只是会觉得这是有着偏激的敬业精神罢了。

他提出端羽的妆容有问题，让化妆师重新化妆。端羽倒忍的不错，没露出什么马脚。

接下来的拍摄还真是出乎顾温尘的意料之外，他没想到这个端羽居然没什么演技。全程跟个木偶一样僵硬，念台词也模糊不清。原来有实力的人设也是伪造出来的，不知道在这之前有多少人受过他的罪了。

端羽的表演一直不进状态，张导气的简直要把摄影机砸到他头上。但无可奈何只能中场休息。

顾温尘让一个清洁工带着手机坐在不远处“休息”，端羽坐在椅子上和经纪人抱怨“这什么导演？他不知道我是谁？都重来多少遍了？要不是公司非让我来，我才不接这破片子。”而一旁的经纪人只是陪笑，一句话也不敢说。

下一场拍摄端羽的表现更是让人惊讶，群演扮演的盲人不小心用拐杖打到了他的腿，他便把人踢倒在地。连顾温尘都有些发懵，这家伙一直这么狂妄吗？

不仅如此，在后台甚至侮辱了残障人士，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真是本性暴露无遗。不过他一看见顾温尘就面露笑脸，大概也就对金主客气点了。顾温尘想。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好不容易在下午五点拍摄完毕。

顾温尘把端羽叫进了房间开始他的谈话，刚坐下就开门见山“端先生是怎么突然获得这么大流量的？”

端羽面对眼前人的问话有些吃惊，毕竟业内人都是心照不宣的。对方这么直接，一定是找他麻烦。果然是个笑里藏刀的伪君子。

“我努力了很久，我得到的都是与我实力相匹配的。”端羽微笑回答。

“你觉得刚才演技和你所得到的成正比？未免让人有些笑话了。端先生。年纪轻轻应该脚踏实地好好发展，不要浪费了你这张脸。”顾温尘拧开一瓶矿泉水十分平静的喝了一口。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差你们这一个破片子？我听都没听过的一个公司，你在我面前虚张声势？你知道我一天能赚多少钱吗？你一个上班族得花好几百年。”端羽冷笑一声开始对顾温尘冷嘲热讽。

顾温尘凑近了身体，用身高优势压制着对方。

“你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出身，无权无势你拿什么在这里？16岁被星探好不容易挖掘出来的你打架酗酒逃学，顶着一张粉饰过度的脸在这里和别人叫嚣？你背后只有天思公司，艺人那么多，你觉得你有什么实力留在娱乐圈呢？无非就是被人当赚钱的工具，捞粉丝的钱罢了。现在你就可以打开手机收看今天的新闻报道，我相信热搜前10都是关于你的。”顾温尘笑着又喝了口水。

果然，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端羽的黑料和天思公司干的脏事。

“你们想利用周总人傻钱多来大力宣传收获流量赚钱，在广告拍摄后对产品做手脚再收买残障人士的家人给浔联制造舆论。再买通几个人做出一条黑暗的流水线污蔑我们和华辰的零件问题。其实这种事，你们大可以说出来。赚钱，不难看。难看的是你们令人恶心的嘴脸。我想我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我现在要去宣布终止与你们的合作了。有缘再见，端先生。”顾温尘拿走了矿泉水，慢悠悠的走出房间。

新闻舆论也被警方实锤，形势对天思很不利。且端羽已经被封杀，合作的各大品牌也纷纷宣布终止合作。而且别人也不会怀疑这是浔联和张建华做的。毕竟端羽之前就是黑红的，现在发生的一切显得无比合理。

张建华顺势吞并了天思公司，也应约把天思公司原本的公关部“大将”给了顾温尘。对方也很满意顾温尘提出的待遇，理所应当的坚定的跳槽到了浔联。而蒋成钧此时正坐在家里看着新闻上某个发布会里的顾温尘的讲话。

原来，他这么厉害吗？

周子昆问顾温尘是怎么做到的，顾温尘一边吃饭一边说“他们这种人，毁了他们只需要把他们本来的样子给别人看就可以了。人都有阴暗的一面，只不过，他们是阴暗过头，被贪婪捆住了头颅。”

“那接下来怎么做？”周子昆问。

“接下来就和张建华合作了，他也收走了几个踏实不错的演员。公益短片还是可以拍的，广告就算了。口头宣传宣传就行，反正这次给咱们的热度也够了。到时候你注意质量把关就行，客户追踪体验，售后服务都做好了就成功八成了。”顾温尘回答。

“你和张建华合作了？！”周子昆惊讶道。他没想到顾温尘能把事做的这么大这么绝，居然还跟天思的对家张建华合作了。

周子昆也不想多想就拍拍他肩膀说“这次给你放个长假，好好玩玩。”

结果顾温尘一擦嘴，揉揉前不久刚剪短的头发告诉他“谢恒也有功劳，你走之后是他告诉我一些情况的不然我也不会调查端羽去个和张建华合作。”

“你俩到底背着我都做了什么？”周子昆一脸懵逼，似乎这个世界就他是傻子。

不过顾温尘没多说，只是告诉他给谢恒发奖金就行，这孩子不能放假，得让他好好把握这次的生产技术。

大步一迈就走在霓虹灯刺眼的街道上找个公园靠树上给蒋成钧打电话了“喂？你在哪啊？”

“这么久才知道给我打电话？”蒋成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不是忙吗，我放长假了。明天接你下班出去玩水钓鱼去。”顾温尘兴致勃勃的说。

“你和我老板合作这事，够让我惊讶的。”蒋成钧仿佛自言自语一样说着。

“你想说什么？”顾温尘收起了笑脸。

“没什么，觉得你挺厉害的。”蒋成钧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挽回。

与顾温尘不同，蒋成钧这几天过的并不如意。如果不是和天思这仗大获全胜，恐怕他就要被赶出公司了。这几天他一直心神不宁搞砸了好几个项目。心情也随之降到最低，每天只是对着资料发呆，什么也不想。到了下班就回家睡觉。

顾温尘说“明天出来吧，我陪你散散心。”

“好。”蒋成钧回答。

蒋成钧想不通自己的生活没有了顾温尘就莫名的不安，他也有朋友，只不过没有顾温尘这样的。他像一束夹杂着血红色的阳光，让人对他的温暖上瘾。

他看不清顾温尘这个人，明明那么胆小暴躁的人却可以伪装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以随意的和别人谈笑风生，也可以在夜晚空无一人的家里对着家具实施暴力然后失声痛哭。他很善良，但也想置人于死地。

他想看到顾温尘真实的一面，最最真实的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