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只要是紧急病况的,都会优先排在你的前面。至于那些发烧感冒,要不就自然好,要不就领着药回家吃几天,你就不用小题大做了。”
我紧紧地搂着怀里冰凉的身体,咬着牙道:“今天排在我前面的只是几十个病人,便看了整整一天,这个速率,是不是慢了点。”
我话音刚落,就瞧见那小姐白眼一翻,她讽刺地口气道:“那这位小姐,不好意思,你要是嫌我们医院效率低,不如去找那些叫不上名的小医院瞧去,说不定几分钟便排上你了。”
“或者你有钱去叫私人医生,保证几分钟到家,然后药到病除呢。”
那话语里尽是讥讽,刻薄的用词让我此时几乎有一种从脚底倾上去的屈辱感。我咬着唇盯着脚尖看了很久,心底漫上是一种甩手走人的冲动。
只可惜,现实不比电视剧,我做不到,也不敢做。
这家医院,是唯一一个政府授权给新生儿医疗费免去80%的地方,若是换了其他地方,恐怕要付上超过这里几倍的价钱。我不能走,现在的经济状况困住了我的腿脚,我真的没有多余的钱去付医疗费。
我只能仓惶地抱着我家儿子回到了角落,蜷缩着坐下,然后等待。
也就是那一年,或是更早之前,我便体会了到了世态炎凉这个词,我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我一次又一次地为那些斗米间的小事折了腰,舍尽了颜面。
那天,我一直抱着小辰晕过去的身体,一次次地说着: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如果没有生下你便好了,你不用如此地疼痛,如此地陪着我潦倒,如此地被生活践踏在脚底,如此,活地低贱如草芥。”
“对不起……”
“对不起……”
枕间,是一片被透湿的泪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