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终于绝望的哀嚎起来。我抽动着已经几乎无法发声的喉口,那里,是一片火辣辣的干痛。我忍着快要漫出牙口的血腥,抱着手上那个冰凉的物体,绝望地抽泣。我只感觉到泪水漫过自己的胸口,纠缠的发丝,早已不知道是血块还是汗渍。
那天,我就是那样,无助地抱着那个没有一点生命的身体,哭到胸口没有一点气力抽动。
我在心里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
“妈咪不应该昏过去,不应该将你放任那里就昏过去……”
“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我还没有来及看清你的样子,没有听到你第一次的声音。妈妈还没有好好地去爱你,这一辈子永远永远地去爱你,求求你,不要这样离开我……”
你可知道,我是多么想亲吻你的脸颊,看你的笑脸,哭泣的模样,然后牵着你软软的小手,让你永远活在我的心口。所以,不要就这样离开,我不想孤独,我害怕孤独。
不知道多久,我只觉得胸口的那个身体似乎有了一点点温热,那时候,我突然想到,新生儿出声的时候,必须要被打哭才行。那时候,他才知道学会呼吸。
于是,我慢慢地摸索着,坚持着举起已经僵硬的右手,然后顺着触及到的地方,重重地打了下去。
那时候,我在心里哀求,我一次一次不间歇的哀求。
我哀求老天,哀求他在已经带走我原有的一切之后,只求他将这个生命留给我。
我哀求我死去的父母弟弟,我哀求他们在纷纷离开我之后,只求留下这个生命陪伴我。
我甚至去哀求那个被我恨到透顶的乔亦熏,我哀求他既然给了我这个生命的起源,那现在,就不可以如此地夺走。
最后,我在嗡鸣的耳畔,听到了一个低低的叫声。
那时候,那个声音无比地弱,仿佛一只刚出生的小猫,那般的脆弱,一碰既碎。
最后,我抱着那个几分温热的身体,在抽泣中又一次次地笑开而来。
那晚,有着皎洁到诡异的夜,是一片生民涂炭着的凌晨。
所以,我给他起来个名字:樱辰。
十九岁那年,我终于在被置之死地的阴霾里,见到了一丝微弱的阳光,小辰带给我的阳光。
那晚,我恨上了一样东西,它的名字,叫做命运。
我哀嚎,我身心俱疲,我追赶不上它的脚步,我只能任其凋零在见不到光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