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这四海八荒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天命就那么重要吗?”她抬手抚上他的脸,苍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凄凉的笑意
“可是对于九儿来说,最重要的,最想要得到的,就是和帝君在一起啊……”
话音刚落,那秀手便苍白的全部失去了力气,直坠到身前,被他握住。
东华只觉心口似被千万只箭射中,又反复蹂躏,直疼的他无法呼吸。
他恨得能将她揉进他的骨髓里,又或是令时光倒流,一切从头,那到时候,他一定不顾一切,绝不退缩。
“你爱她吗?”
他忽然听到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心底轻问。
他想她一生,他都不曾对她亲口说过一个爱字。
而如今此时,他明知心痛又无可挽回,他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他
“三十六万余年,只会爱她一人。”
那个声音又问,“有多爱?”
多爱?
他抚摸着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庞,真正是心如死灰。
“于我,天下苍生,四海八荒,又怎能与她相比?”
“如果有法能救她,你是救也不救?”
听那声音如是说,他心既如死灰复燃,点起星火,却又疑惑,“怎么救?”
“把你的心剖出来,自是可救她。”
剖心?
最坏不过我与她共死,又有何惧?
东华一抬手,苍何立刻飞入他掌中。
以命换命,他倒也赚了,他活了三十六万年,也算是够了,换她一命,岂不正好?
低头于她额上落下一吻,又是那朵凤尾花。
满地的佛铃花似乎真摇曳出清脆铃声,正荡在他心里。
他随手挽个剑花,便在胸口划出一道利口。
不等他伸手掏出心来,只觉一阵狂风穿进他胸膛。
那风时而阴冷时而滚烫,且似乎绵绵无期。
之前那声音忽而便放声大笑起来,“东华啊东华,你果然是个痴情种!我到要看看,这三十余万年的三毒浊息能将你锻造成一个什么样的魔!”
白凤九在狐狸洞中办着半大不小的公务。想这青丘,民风淳朴,这些年风调雨顺屁大事儿没有,说是公务,不过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故事要她处理。
再就是每日操练操练新狐狸,居安思危,免得他日若有不测,他们连个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今日她却觉得有些不同,心里一直慌慌的,竹卷上的字,她一个都看不进去。
烦躁的将竹卷扔回桌上,啪的一声,吓了端着新茶进来的迷谷一跳。
“吓,小殿下你这是又怎么了?”
迷谷早些年是跟着凤九她姑姑白浅的,多年来也早习惯了唤她为小殿下,便是她做了女君,称呼也一直没改。
“可是看公文看乏了吗?小殿下不如出去走走,当年姑姑做女君的时候也没有小殿下这么勤快呢。”他放下茶杯,抱着茶托安慰道。
白凤九心中的烦闷却是有增无减。
可是阿爹他们出了什么事?
她正思索着,便听洞外一阵哀鸣。
“外面怎么了?”她蹙眉。
听那声音,似是一群小狐狸聚在一起哭?
迷谷也有些迷惑,“不知道诶,许是奶狐狸们挣果子吃打起来了?”
听那声音,到不只是几只狐狸为几个果子那么简单。
她急忙走出洞来,便见了洞前那几只练功的狐狸崽子,已经现了原身痛苦的抱着脑袋哭成一团。
不待她将他们从地上抱起,便也感觉到那股强大的气息。
好大一股魔息!伴着那强大的怒怨之气,还有一股由天而下的悲恸,几乎将她压倒在地。
她虽是青丘女君,也不过是个七万来岁的小丫头,前些日子才刚刚飞升的上仙,此刻在那魔息之下,也是不由腿软。
绕是当年擎苍祭出东皇钟,也没令她有如此恐惧。
纵使如此,她作为青丘女君,也不得退缩。
强撑着救起那些个小娃娃送入洞中,便见她青丘一众臣民此时已聚在她狐狸洞外,人人面色发白,修为差些的也已经现出了原身。情况很是不容乐观。
“诸位,看如今这情形,妖气弥天,魔息非凡,怕是有不世出的妖魔即将降世。”
她端正身子站在阶前,到真有她姑姑当年威震四方,号令群狐的架势,“诸君之中,修为在十万年以上,仙力强劲的,与我守在洞外,身体虚弱不适的,先进洞去躲躲。”
如今阿爹他们都不在洞中,她便更离不开了。只是她修为太浅,若真出事不知道能不能护他们周全。
她只恨自己平时修炼还是不够勤勉,作为青丘女君,她便是元神尽灭,也得一拼。
有人以命护苍生,她自然也是要以此命护一方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