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东华提剑离去,司命白浅与夜华起身便要追,却被墨渊拦住。
白浅分外疑惑的看向她师傅,这个时候,若再不跟着帝君,万一他真做出什么事来,可怎么是好?
司命见了墨渊神情,却仿佛有所了悟,震惊又绝望,“上神莫不是……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白浅正疑惑,却听她师傅沉吟道,“现如今,也许只有她,能牵制住东华了。”
她再看司命眼色,忽而便明白了,“师父!你是要小九……”
“十七,我等既为仙身,便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你我如此,她也如此。且这一切也算因她而起,只能由她来结束。”
墨渊打断她的话,面目无情,当真是铁面无私八方敬拜的战神。
白浅看着她从小长大,她的性情她最是理解,她对东华的心,她也最是清楚,又叫她怎么忍心让她去亲手断送心爱之人?
但她看向夜华,后者却也能皱眉望她。此等天下道义压在身,叫人怎说得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师傅,东华帝君正是以命护苍生,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你且说,这神仙,有什么好当的?”她做个神仙十四万多年,此时是真觉得了无意趣。
这漫长的生命或许并非赐福,而是束缚。从此上天下地,再无自由。
白凤九早早命年纪小的,身子若的,年纪太大的,修为不够的全躲进了自己的狐狸洞里。
而她带着余下子民镇守在这狐狸洞前也有近一天时间了。
这一天里,她观远方天象,由妖气极盛转淡,到再放光华,天上黑云便没离开过,一直翻搅波动,似乎酝酿着一场大劫。
几个时辰前,她便发现那股强到诡异的魔息,竟然直朝着九重天上的天宫而去。
妖魔一出世,便直接向那九重天出手,倒自信的有些过分。这几个时辰过去了,那妖气竟然还没有从那天上散去,这便更加可怖。
那魔究竟为何物?
且不知帝君是否已经遇上了它?可有受伤?
九重天上,又可有什么变故?
她想上天去一探究竟,却是碍于女君之责脱不开身,心底更是没由来的焦躁。
此刻见司命面沉如水的赶来,不安更是如春藤般疯长,顷刻间那股凉意已浸透全身。
“女君。”他伏腰拱手,礼数周全,白凤九自然也屈膝还他。
“司命星君可是为这四海八荒弥散不去的妖气而来?”
司命看了看她,顿觉她这些年来当真是成熟不少。天地生出如此大的异变,她也是镇定自若的守护住青丘。
那个六神无主,娇俏动人的小狐狸,确实也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司命从怀中掏出一物,双手呈上,“小仙确是为了那妖物而来。”
凤九瞧他手中所捧,不觉一愣。
那不过是个用红色圆毛尾巴做成的挂坠,尾巴上方倒是用心的缀了一只玉质的小狐狸。
看起来不过是普通饰品,只不过,这条尾巴,不正是她当年断的那一尾吗?
她不自觉的抚上那条尾巴,果然感觉到一股属于自己的灵气,而这股灵气当中似乎还夹杂着令一股十分淳厚的仙力,触之,便觉得一阵温暖。
帝君?
她疑惑的抬眼望向司命,这是帝君平日里佩戴的?他带着我的尾巴?
司命将尾巴交于凤九手中,这才解释道,“帝君自女君别后,便日日随身带着这条小尾。想必女君也明白,这是帝君的情劫,也是心结。”
凤九反复抚摸着那红尾。
这条尾巴,是为了帝君而断的,是她的执念,当然也是帝君的心结。
“女君可知,帝君此时,已堕了魔道?”
这话便如一柄利剑,直刺入她心口。
她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瞪着司命,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点撒谎的痕迹来。
司命目光平淡而无奈,顺眉低首,让她找不到一点错处。